77 | 相识一条狗

(2019.6.16父亲节)

很遗憾,女儿们今天的主题不是老父亲我,而是狗。

一条山里意外遇见的土狗,毛发像个癞痢,颜色是乱糟糟的黑,即便在常见乡野草狗中,品相也属于垫底货色。

就这么一条狗,抢走了我女儿们今天所有的目光、呵护、和赞叹。

好在,我属狗。也是沾着光的。

开车近3个小时,停在山间路边的农家门口,下车就遇着它了。悄无声息地踱步过来,有点吓到我女儿。

我们整理了下东西,向预定的山坡走去。这黑狗默不作声跟了上来,好像知道我们要去哪似的,过一阵居然还走到前面去开始领路。

这时才仔细看它。

可能是患过什么病,身子毛被剪过,黄色灰色间杂,像切尔诺贝利劫后余生的感觉。头部没剪,毛色很黑,显得眼睛不明显。这个造型不仅丑,而且滑稽。不过它很沉静,眼睑一直低垂,有种历透狗生的样子。即便欢脱的跑起来,依然传递着一种深沉稳重的气质。所以它的滑稽丑相并不能引发适配的讥笑。

接着发现它是个妈妈,也许刚生娃孩子不久。能如此形单影只且无所事事地来陪伴我们,显然是小狗娃们都被主人家送走了。这本也是家畜的惯常命运。于是她的沉静和孤独,便有了合理而悲伤的解释。

她一直陪着我们爬山。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她带着我们爬山。她走在队伍最前,每到岔路口,就会停下来等我们跟上,有时我们选了跟她不一样的路,她也回头来跟着我们,不争辩、不强求,默默又跑到第一个,继续带我们想走的路。

渐渐开始有点依赖她。

山是野山。路是野路。有几段就像在杂草丛里寻找突围,不时还有陡坡。自然跟不上狗如履平地般的脚力。便踮起脚仔细看前面哪有草丛在翻动,就是她为我们开辟的路。她倒出乎意料,等一会我们跟不上,还扭头跑回来找我们,像是交托了一份责任般兢兢业业。

女儿对她的好感一路剧增,大人们也把注意力和话题都转移到她身上。她也懂人,虽然脸上没变什么,尾巴已经摇得欢快,且不介意享受给她的水和食物,赞誉和抚摸。

不经意里,我们已结成了牢靠的情谊。

找到一块平整地,铺开垫子着手野餐,一袋袋食物打开来,她却很知趣,只是在垫子外待着,保持一个礼貌又不失亲近的距离。不主动乞食,但给她什么都吃。简直让我感受到了人间都久违的“尊严”二字。是的,她还礼貌拒绝了我对她的“投物取回”训练。

到这里,我们在情智上已经被她拿下了。

一旦人类卸下了自以为是,和动物之间故事就很温馨了。我们用狗的姿势进食,一起赛跑,合照,享受风景,看失去变化的天空。像是家人一样度过整个下午。

直至告别。

我们是想得到的依依不舍,尤其女生们。她也温情脉脉,陆续送走我们两个车。但神色依然沉静。

她站在路边,面对我们略显做作的告别,在后视镜里,长长地目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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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随心所欲。

毕竟世界不是我创造的。

除了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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