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开始了对于这本书的记录,辗转几天终于有了勇气去把它写下来。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看到这书名的第一反应是这怕是个烂大街青涩的青春言情小说吧,可得知这本书背后的心酸之后,却对我刚开始无知的轻蔑感到羞耻。这个故事是作者自己的亲身经历的改编,而在书出版两个月后,接受采访八天后因精神病在家上吊自杀了,26岁的花季年龄永远定格在她身上。就像新世相创始人张伟所说的:“这本书是一个年轻女孩身上最后的生机,她把力量放进了书里,而没有留给自己。”打开这本书,是阅读一份记录,还是开启一封遗嘱?
就像扉页上评价的这是一个令人心碎却又无能为力的真实故事,用林奕含的话来说:“这是一个毁了我一生的故事。”
“这个故事其实用很简单的大概两三句话就可以讲完,很直观,很直白,很残忍的两三句话就可以把它讲完,就是,「有一个老师,长年用他老师的职权,在诱奸、强暴、性虐待女学生」 ,但硬要我去改变这句话的话,我会把它改成这是一个关于「女孩子爱上了诱奸犯」的故事。”在书里有对于这句看似荒唐的话的最好解释:“想了这几天,我想出唯一的解决之道了,我不能只喜欢老师,我要爱上他。你爱的人要对你做什么都可以,不是吗?思想是一种多么伟大的东西!我是从前的我的赝品。我要爱老师,否则我太痛苦了。”
林奕含在采访中说,:“台湾的小说家想让一个女人一个生理的女人遭逢剧变,最长做的事情就是让她被强暴。因为我跟我上一代的小说家没有遭遇战争,所以无论如何让一个女人遭逢剧变就是让她被强暴,永远让她被强暴。”但是又有谁真正明白这个词的重量呢?又有那个作家真正懂得什么是被强暴呢?
在长达八年之久的性虐待中,李国华懂得像思琪如此精致的女孩子是绝不会说出去的,因为这个太脏了。自尊心往往是一根伤人伤己的针,在这里,自尊心缝起来她的嘴。思琪暗示形影相伴的怡婷:“我和李老师在一起了。”怡婷却说:“你好恶心,离我远一点!”“天啊,你好恶心,我没办法跟你说话了。”她是绝望地孤独的,叫她怎么来承受这一切?只能把脸埋在枕头里尖叫,棉絮泄漏、变的沉淀的尖叫。
她也暗示过她妈妈:“我们的家教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可她妈妈却回答“什么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谓教育不就是这样吗?”在这个故事中父母将永远缺席,他们旷课了,却自以为是还没开学。”
我也设想过,如果思琪们一开始在遭受到强暴的时候就公开反对,结果还会不一样吗?并不会!每次爆出女生被侵犯的新闻时,我们第一感觉常常不是谴责犯罪者如何如何,永远是责怪女孩们:会不会是她太漂亮了?是不是女孩交友太随便?是不是她晚上随处溜达太晚回家?房思琪们被强加的,总是群众高于上帝视角俯视般的无限同情和莫须有的罪名,嫌弃、孤立、排挤哪一样会摆脱的开呢?
社会对于性的禁忌感,会纵使狼师们产生多少的房思琪?
回到林奕含,因为此事,她患上了精神病,但她想把此事写出来,愿笔墨能稀释她的痛苦。幸运的是她也结了婚,但是和老公相处不到一年,林奕含决定和丈夫协议分居,她觉得这或许对老公是一件好事。“每次精神病发作完,哭泣、呓语、癫痫、咆哮的鬼魂还在家里灰阶斜体地浮游,我会想如果不是我,他是不是能继续他明媚、全勤的人生?”。
林奕含觉得自己就像是坏掉的物品,充满屈辱感和羞耻感。
她在访谈中表示每天最常想的就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我今天要不要吃宵夜,第二件事是我要不要吃止痛药,第三件事是我今天要不要去自杀。她觉得文学是最徒劳的,且是滑稽的徒劳。“写这么多,我不能拯救任何人,甚至不能拯救自己。”这是她后记中的一句话,看到这,心不禁绞痛难耐,总有一股气闷在胸口,她在写这本书的时候,难道已经想像过自己逝去之后的日子吗?就像她在书里说的:“人只能一生,但能常死。”或许,对于她而言,死才是一种解脱,苟延残喘地活着才是最痛苦的。
作为一个女性,我并不能拍着胸脯涕泪交加地感概,房思琪我懂你,林奕含我理解你的痛苦。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咀嚼书中的用词,一遍又一遍地回看这心碎的故事,然后痛恨,我对于此除了满腔的义愤填膺,还能改变什么呢?
只愿等待天使的妹妹房思琪们不要再沉默忍耐,忍耐不是美德,把忍耐当成美德是这个伪善的世界维持它扭曲的秩序的方式,生气才是美德。
别让该有的教育缺了席,迷了路。
天国,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