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中西之求知

求知,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源泉,由于人有求知的欲望,所以人类可以自称为万物之灵,万灵之长。但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文化下,人类对于知识的追求各有不同。在中西方,具体则表现为中国人讲究“和合”,西方人讲究“具体”。因为和合,所以中国人求知看重整体。因为“具体,”所以西方人求知则崇尚“极限”

西方文化,由宗教起就有全知全能此种说法,无论是耶稣还是穆罕默德,二人都是全知全能的先知。由此宗教再到个人,则西方学者治学也讲究全知全能。西方人重视“具体”,但具体受限现实的学术或科技水平,知识有所不达,则不可谓之全知全能。所以我们看到西方的求知总是一个阶层阶层来实现的。因为具体所限,所以看到的极限有限,等到一切发展达到“具体”的极限,则极限又拓宽,所以我们看来,西方的求知就是一个往复循环的过程。

中国文化不同于是,中国人讲究“和合”,因为讲究“和合”,所以中国人心中天地万物只有一个概念,就是“道”,并且从古到今,自是不变。因为“和合”,所以中国人对于外在事物的认知通常选择“止于所止”。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样的性格在中国向来不是很受欢迎便是一个明证。

《大学》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是中国文化之中一个十分重要的概念。《大学》右传第三章写到,缗蛮黄鸟,止于丘隅。孔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朱熹四书集注说,止,当所止之地也。也就是说,中国文化讲究于事于物都有一个当止之地,过犹不及。是以中国文化“和合”为上。因为知止,所以中国人遇事总会随遇而安,苏轼遭遇乌台诗案,然后才有赤壁赋流芳百世。杨慎被嘉靖皇帝流放,然后才有临江仙传诵千古。现代人把古人的知止说做不思进取,实在是对于中国文化的不甚了解。

同样是探讨宇宙起源,西方学者必说宇宙起源于大爆炸,中国人则是讲究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在大部分人看来,西方学者的论点比较具体,比较容易接受。但我们今天说宇宙起源于大爆炸,但是宇宙之外是否还有宇宙?具体之外是否还有具体,一切不得而知。所以中国人说,道可道,非常道。我们把一切我们言语之外的东西称之为“道”,今天西方学者口中的具体宇宙是道,明天西方学者口中的具体宇宙还是道,并且此“道”一以贯之。所以与其说西方学者口中的宇宙具体,不如说是一个动态变化的概念。与其说中国人口中的宇宙抽象,不如说是亘古不变的概念。

西方人治学求知,于未知之事必定挂于心中,念念不忘,希望有一天可以得到答案,现代人把西方学者的这种态度称之为科学。但是空间之外是否有空间,时间之外是否有时间没人知道,所以西方学者总是在极限之外求极限,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种虚无缥缈的行为罢了。因为太想追求极限,就容易陷入癫狂,所以在西方电影之中“疯子科学家”始终层出不穷。但正如钱穆先生所说,知道了人来的祖先是猿猴,知道了宇宙是大爆炸之后诞生的,对于人类自身的文化建设究竟有多大的意义呢?

现在的人很喜欢说中国古人自称天朝上国,盲目自大,但事实真是如此吗?秦始皇建立长城,难道不知道长城之外尚有民族吗?宋朝经济占据世界九成,难道不知道和自己贸易的是其余民族之人吗?《庄子·齐物论》写到,“有一个开始的地方,有一个不曾开始的开始,有一个不曾开始的开始的开始,”因为有开始必定有未开始,有此必定有彼,万物生生不息,纠缠不已。是以中国人知道外界不可孜孜追求,故而反求诸身。《中庸》说,“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亲,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天下之达道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之交,五者天下之达道也。智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中国学者求知知天,是为修身。西方学者求知知天,则是为了打破旧有权威,立下新的权威。

在我眼中,东西方之求知,正如《中庸》所说的君子小人的区别,君子之中庸,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小人而无忌惮。中国文人求于天,又以人反哺于天,最终达到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境界。西方人求于天,则是想在凡事之中求个明白,最终掌握和天一样的权威,因为掌握了权威,行事自然也就无所忌惮,近代国家发展对于自然的伤害自是明证。

如何在“具体”与“和合”之中选择未来,路就在自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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