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被一种力量,一种爱,保护到没有受过一点点伤害,除了性格内向,心里敏感一点,真正的伤害,是从未受过的!
直到后来懂事才真正知道,原来大山,也是会受伤的,保护你的人,更有自己伤痛的时候,只不过,他不愿让你看见,而是独自躲起来疗伤罢了!
尽管他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山峰,又或是一棵挺拔笔直的参天大树,但是它也有山体滑坡,风刮枝断的时候,毕竟他除了是父亲以外,其他的跟你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因为他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所以他在你面前再坚强,再高大,再伟岸,他也不会在你面前说自己无法坚持,抵抗不了了,能力有限的时候!这些他永远不会对你说的!永远。
我也是后来真正成年以后,才真的看到大山也是会受伤的,而很多事情,对他亦是从未间断,我只希望,以后别再有任何的意外发生在他身上。
现如今的父亲,脸上相比较从前,多了无数条,我怎么数都数不清的皱纹,好像从前,从未有过那么深,皮肤也从未有过那么黑,眼神也从没那么暗淡,更多了几分憔悴,消散了几分精气神。
自从爷爷溘然长逝以后,父亲除了要照顾整个家,家后面十多来亩的三个大小池塘,更是由父亲一个人来掌管,因为家中的伯伯叔叔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那种甩手掌柜!这些重担也全都落在了父亲一个人的身上。
在没接管池塘之前,父亲做过修补轮胎的补胎工人,跟爷爷学过技艺精湛的水电工技术,直到现在我们家的主要收入,都是父亲这双手靠水电工打拼起来的,以至于后来母亲常说,若是你父亲没有这么努力,我们的这个家,也必然是破败不堪,跟往常一样的!
其实不知道是什么魔力,还是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力量,伯伯跟叔叔都在爷爷去世之前,奇怪的离了婚,其实某些原因母亲有跟我提起过,但我那时候太小,不懂得中间的道理,懵懵懂懂,更是不懂这些情爱,人情世故!(这些事情我在以后的文章里会详细的写出来的,这里就不多做解释了)
现如今的父亲,已是四十有八,除了皱纹更深,眼袋更重,黑眼圈越多以外,手臂还有额头的那一道已经成为印记一样的疤痕,显得越发明显,那是在父亲34岁的时候,受过一次的特别严重的伤!
那一天是周末,我跟刚回来没多久的母亲(在我读六年级下学期的时候母亲就再也没有出去打过工)去到黄奶奶隔壁的邻居家,坐着跟那些邻居聊天,母亲聊天,而我在吃着零食!突然母亲那很熟悉的铃声,在口袋突然响起!母亲像是感觉到了不安,立马就接了电话,过了大概十几秒以后手机掉在地上……我就猜到了,父亲应该出事了,然后在板凳上缓过神来以后,立马带着我去见父亲!
当我再次见到父亲的时候,他全身包裹着白色的纱布,只有左腿没有被包起来全身上下,多处挫伤,特别是额头,还有手臂,隔着纱布都还看到隐隐约约的血迹!因为那时候也不是很大年龄我也不知道当时有没有问他,疼不疼,怎么了,只看见母亲,眼里满是心疼!一点责怪都没有(虽然在我的记忆力,虽然他们会偶尔争吵,但过后,他们的甜蜜,恩爱,直到现在也是我无法想象的!尽管我的父亲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声音粗犷的大老粗),那一刻母亲的心,应该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的摩托车技术,一直以来都很好很好,哪怕是在年轻的时候,他也从不像别的男生那样有过任何的轻狂!飙车,也许是因为家里有妻儿,也许是因为家中有爱人!但那一次的意外,是父亲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根据父亲后来的回忆,父亲说那一天载着一位他的叔叔,带着他在街上去买东西!然后经过了一个大门敞着的人家,突然跑出来一条,很大很大的恶狗,对着父亲的摩托车就是狂叫,就差点咬到后面的那个叔叔,他就只得加速前进,然后看到前面,有个三轮车,为了避免不撞上去,然后由于那条狗,穷追不舍,直到迎面超过,直接撞上摩托车,父亲直接摔出了很远很远,还好那时候戴了头盔,后面的那个叔叔也是好运,只受了些轻微的伤!
只有父亲的伤势很严重,而那条恶犬,也最终命丧,那辆摩托车下……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父亲的伤疤虽然愈合了,但那些印记,直到现在也没有消失,也许是那一次灾难,让父亲做事以后不得不更加的谨慎!而那次之后,父亲骑摩托车,也更加的小心翼翼,再怕自己再出什么意外!那些日子,都是母亲的悉心照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次以后,母亲也害怕失去,就一直再也没有出去打过工!
那次之后的八九年(中间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又有了弟弟),我们一家人都是平平安安的或者属于自己的幸福小日子,直到一天父亲说了一件事,母亲对他责怪了起来,真的是眼角都看到了泪珠,然后一个人暗自去了房间,整个下午都没有搭理父亲!
那时候父亲应该有42岁了,但他们对彼此的爱,从未减退过半分,所以哪怕他们在一旁争吵,我也不会去从中劝和,因为我知道,我的父亲,不会让我的母亲,难过到第二天的!
那整个下午母亲都没有搭理父亲,是因为父亲告诉母亲:“今天差点从三楼坠下,还好被一根电线拉住了”,不然不死也得受很重的伤,母亲说,你做事为什么这么不小心,不看着点,你要是死了,我们一家人怎么办,说的越来越激动,父亲也不敢说话了,只是轻轻附和一句,也许是我爸爸保佑着我,保护着我!那一刻,就连我也相信了,是爷爷在那一刻拽住了我的父亲,没有再让他受伤!
其实我知道,正是因为母亲深爱着父亲,生怕失去,生怕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爱人,生怕早上出去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冷冰冰的躺在那的那种心情,所以我没有去打断母亲的激动!更没有责怪父亲,只是叮嘱父亲,以后在楼层做事要更加的注意安全,小心谨慎一点!
父亲也是知道的,母亲是关心他的,母亲激动的那一刻,平时爱跟母亲犟嘴的他,一句话,也没有跟母亲怼着来,像极了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随后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也一句话不再说!
直到我主动热好了,晚饭,叫他们一起出来吃,他们你不理我,我不理你,互相端着一碗饭,我在旁边,就快忍不住的笑出声来,明明两个人又想说话,又装作不搭理对方的样子,然后我笑出声来,母亲眼睛却又红肿了起来,划出一滴泪。
这时候我端着一碗饭,便走出了门外,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他们便和好如初,(虽然我也不知道父亲有什么魅力),但他在我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男人。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听到过父亲说自己有过任何的危险,虽然我也不知道是后来父亲,做事更加的谨慎,还是真的没有发生过类似于这样的危险了!
在弟弟四岁的那一年,父亲,却又再一次,让她心爱的人,伤心了一场!那一天,母亲的白发好像都增加了不少,是为忧愁,是为爱人!
因为父亲现在主要的工作就是水电工,所以除了照料池塘外,父亲每天五点就要在池塘转一圈,然后八点左右就去自己承包的房子里安装水电,中午晚上去池塘给饲料,热天的时候更是要,正中午的去给池塘消毒,打药!
听到父亲受伤的消息,母亲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去陪他,把弟弟交给了邻居,然后才给我打电话,那时候的我已经开始有一些叛逆,跟着第一个爱人,在约会,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严重的我,撒谎自己在常德暂时回不去,直到晚上了,看见家中空无一人的我,这才知道,父亲这次的伤,非比寻常!
我只听母亲说了,是被切割器,切伤的,不知道有多严重,直到看见父亲把那些朋友圈发出来的时候(那时候已经做完了手术,视频是在做手术之前拍的伤口),我才看到了,那些被切割出来的经络,一根根的零散外露,异常“恐怖”,想不出来,当时的他有多痛,而我却在跟别人约会!没把他受伤的事情完全当回事。
我给母亲打电话,她说让我别去医院,你去把弟弟从邻居家带回来就好了,带着他睡觉,虽然想去,看父亲,但去了天黑就要回家的弟弟就没人照管了,所以我不得不只得照做,等待父亲好些了再回来!
过了大概两三天,等到见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靠着右脚支撑,然后还有一根拐杖,从没想过,我的父亲,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面前过,一边走路,脸上的神情,亦是那样痛苦,脸上没有一点点红润的血色!整个人除了那一根支撑的拐杖坚挺,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那一道伤口收走了!
而那一刻,我也真的好希望,能有神仙出现一样,还我一个完完整整的,没有半点伤害的父亲,也是直到过了些日子,父亲才告诉我,还好那天穿的长裤,不然可能切断骨头,那个刀片又都是新的!听到这里,我都是一阵阵的后怕!切断了骨头,那种疼,痛,又会增加多少倍!
因为父亲受伤的缘故,池塘的那些饲料,自然也没有办法去背进饲料桶,而我也只能收收那时候贪玩的心,不得不,去“替父亲”背那一包大概八十斤左右的饲料,我想着我跟父亲的身高,差不多,一次性应该也能背一包吧,但当我蹲下,使劲全身力气的时候,我才发现,不知道真的是我低估了八十斤的重量,但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明明父亲的身高,跟我差不多了多少,他曾经,却“毫不费力”的背起那一包包八十斤的饲料行云流水,有时候,更是手里还要提着半桶!
我没办法想象,父亲坚实的臂膀,能承受的极限是多少,但我却知道,父亲的那双肩膀,替我,替我们扛过了多少风雨!而我却连那一包区区八十斤的饲料都背不起!山依旧还是山,树却一直需要被呵护!
由于我背不动的缘故,我不得不,把饲料拆开了来备!分成一半一半的两份,再扛上肩膀,等到父亲恢复了几个月底的样子,虽然还是会隐隐作痛,但父亲心疼我只要自己能背的情况下,没有再让我背过一次!
我只记得那是他受伤后一次,“抱怨”的说过一句,变什么天,变天就腿疼,是的!从此以后,只要是阴雨天,父亲那受伤的那条腿,总会隐隐作疼的随着筋骨拉扯着的疼,有时候脸上的表情真的很痛苦,但他依然在面对弟弟时,微笑一脸的说到,爸爸没事爸爸没事!
那么一瞬间,我是如此的心疼我眼前这个男人,这座大山!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从未有过一句怨言,而我也在那之前从未想过,他虽然是我的父亲,但他曾经却也是他爸妈曾经的宝贝,儿子,被保护的那个小朋友啊。
渐渐地我才明白,原来大山也会受伤,父亲也需要被保护,爱对你,永远无限!
如今的父亲,哪怕头发里偶尔夹杂着些许白点,鬓角的皱纹,也开始慢慢浮现,脸上的神情,也渐渐变得苍老,手掌亦变得越来越粗糙,身子也越来越多疼痛,但我永远不会嫌弃他——我的父亲,我的超人,我的爱
在我最难过最难过的时候(失恋),都说父亲不会表达,只会默默付出,而我的父亲除了给我无尽的保护以外,默默的付出以外,还会用他仅会的那几个文字。给我发一大段文字安慰我!哪怕那一刻我心如死灰,看到那些文字,我便重生!因为至少那个像少年一样守护我的父亲,他还在,他会一直给我他的温暖,哪怕他已年长,但爱只会愈加浓烈!
其实父亲的模样,尤其是那日益增加的皱纹,与爷爷却有八九分的相似,严肃起来危险时候的面容,真的是一模一样,哪怕皮肤不再光滑,身子不像曾经那么强壮,但父亲眼里的光,永远都有,都在,我遗传的便也是父亲那双,无论何时都会发光的深邃的眼睛!
我愿我的大山,往后的日子都不再受伤,枝繁叶茂,青松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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