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残的农民起义领袖张献忠
对于农民起义,我们的中小学历史教科书上的评价是“推动中国历史发展的主要动力,沉重打击了封建专制统治,部分调整了生产关系,有力推动生产力的发展。”由此得出的结论是,农民起义有其当然的积极方面,农民起义领袖自然成为绝大多数中国人心目中的大英雄。
张献忠作为明末农民起义的重要领袖之一,以前在我心目中也属于农民阶级的先进代表,万分敬仰的英雄豪杰。然而近读张宏杰的《在劫难逃:张献忠》,展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一个冒牌的农民起义领袖,一个十足的杀人魔头。
说他是冒牌的农民起义领袖,是因为严格说张献忠不是农民出身。张献忠的祖上是军籍,按照明朝户籍管理制度规定,他家应该世世代代做职业军人,非是家中有人做到兵部侍郎,不得转出军籍。这个张献忠的父亲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转出了军籍(当然不是因为做到了兵部侍郎),做了沿街串巷卖些针头线脑的小贩,属于所谓的商人,在重农抑商的明朝,地位也并不高,日子也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是贫寒之家。至于张献忠的职业,史书上简单的记载是做过“捕快”和“边兵”,这就有些有辱先人了,父亲好不容易脱离了军籍,他却又当回了“军人”。
所以,张献忠本人并不是真正的农民。
张献忠起义后,最喜欢招徕亡命之徒,起义队伍的主要成分是“叛卒、逃卒、驿卒、饥民、响马、难民”,从职业军人转变过来的人尤多,真正的农民造反的不多。
正是这样一个不是真正的农民的人带领着绝大多数不是真正农民的队伍,在整个起义过程中,屠杀敌军,戕害百姓,自我清洗,无时无刻不充斥着血腥,用凶狠残暴、冷酷无情、惨绝人寰这些词来形容,亦有所不及。
历来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但张献忠对待明朝正规军的做法有点惨无人道。
崇祯十七年,张献忠率部攻陷重庆。因是他入川后第一个胜仗,张献忠特别指示,虽然明军负隅顽抗,但俘虏一个不杀,仅剁右手为戒。于是,三万七千名明军被砍掉右手后,被放出城,逃回各自老家。仅此一役,乡野间就多了三万七千名失去右手的残疾人,想想都感到恐怖。
如果对待明军是“革命”需要,对待老百姓呢?他们可是农民起义军的阶级弟兄啊。在“半流氓化”的“捕快”、“边兵”出身的张献忠眼里,可没有什么阶级弟兄,所有的人,都是他案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的“羔羊”。
他人的性命,在张献忠眼里只有“有用”和“无用”。每次破城,年轻力壮能为自己冲锋陷阵或当挑夫的,可以留下,年老体弱对自己无用的,一律杀掉。当然,不杀也可以,毕竟杀人也是件费时费力的活儿。但张献忠却对杀人嗜血上瘾,乐此不疲,通常杀了一通后不过瘾,还要补杀。张献忠进泸州后,本来没有大杀,第二天发现城楼上有许多火药,大怒,遂命令进城补放火、杀人,一个不许放走。
如果说每到一处,屠城是为了抢掠钱粮、防止反抗,那么有些暴行就有点纯粹为了暴力而暴力,把“残酷”视为一种娱乐的味道。
张献忠在“建国”之前,根本没有压寨夫人,他抢得美女,只留宿一夜,第二天早上就拉出去杀掉。
在与李自成部合兵攻取凤阳后,焚毁了凤阳雄伟高大的宫殿,烧掉明皇陵三十万株参天巨松,“士民被杀者数万,剖孕妇,注婴儿于槊,焚公私庐舍二万二千六百五十余间”。
从凤阳撤走后,他们又奔向安徽六合。抓来几千名妇女,命令她们脱光衣服,向城上叫骂,激城中守军出兵,谁不大声叫骂,就把谁碎尸。
攻陷安徽霍山时,让人夫与父亲,淫其妻女,然后杀掉;让孕妇裸体打赌是男是女,然后剖腹验看;把婴儿扔进油锅里,观其跳号为乐;把人绑在地上剖开腹部装上米豆饲养群羊,取人血和米煮粥喂驴马。
这些做法,以前都是商纣这些封建昏君所为,作为农民起义领袖,对待平民老百姓所为,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惨绝人寰,暴酷亘古未有。
张献忠的残暴,导致出现了历史上难以见到的现象:对起义者的再起义。张献忠在成都建“大西国”后,倒是不再疯狂戗杀平民。但在看到张献忠连续兵败的情况下,四川各地富户和原地方官纷纷起义。明军攻城,城中百姓以为内应,加快了张献忠部的败退步伐。
眼看彻底平乱无望,张献忠想出了釜底抽薪之计。先是认为读书人是最不安定因素,借科举为名,将全川读书人骗到成都大慈寺,除了十几名张献忠看着喜欢留为己用的孩子外,杀掉读书人一万七千人。然后是杀掉了全川的“僧道、医卜、阴阳诸流,及百工技艺人”,因为这些人是一个个危险的火种。
杀了这些火种,却没起多大作用,各地再起义的烈火越烧越旺,又逢清军挺进川东,川南又逐渐为南明军队攻占,再次激发了张献忠的血腥,迫使张献忠做出了剿灭各地城市人口的决定。成都在张献忠“剿洗全城,不留一人”的命令下,城外的土地完全被尸体所覆盖,“息静无声”,“逐处皆尸,河为之塞,不能行船。锦绣蓉城顿成旷野,无人居住。”
在各地屠城之后,张献忠开始撤退,这时遇到了供应问题,数十万军队没吃没喝。张献忠想到了屠杀自己的部下里面的四川人。采取的方法是以挑选精干成立水军营为名,将四川人挑出关进早已建好的木栅城,先用枪炮轰,然后挥兵入内砍杀。共杀二十万人,占全军一半。
据记载,张献忠几乎把四川土著杀光。
还有记载,由于缺乏军粮,张献忠部曾经把死亡者的尸体“剐之割之制成腌肉以充军粮”。
张献忠,这个伪农民起义领袖,伴随着他起义全过程的,除了冷酷,还是冷酷,除了暴虐,还是暴虐,除了血腥,还是血腥。看着书,字里行间都能看到殷红的血,染红江河,渗进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