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349：赵充国辛庆忌传（二）

  赵充国辛庆忌传（二）

羌汉战争

当初时，罕羌、开羌的首领靡当儿派弟弟雕库向汉朝都尉报告说，先零人想要造反，后来几天果然起兵。雕库部落中的很多人在先零人中，都尉马上扣留雕库作为人质。赵充国认为雕库无罪，就把他放回告诉自己部落的人们说：“汉朝大军只诛杀有罪之人，要分清楚自己是哪种人，不要自取灭亡。天子告诉各羌人，犯法的只要能相互捕捉，马上免除罪责：斩杀有罪大首领一人的，赏赐钱四十万；中等首领的钱十五万；下等首领的钱二万；斩杀青壮年男子的钱三千；女子以及老小的钱一千。还会把捕捉到的妻子子女财物全部赏赐给有功者。”

赵充国想用这个计谋来招降叛乱的罕羌、开羌人和劫掠者，瓦解粉碎其阴谋，然后趁其懈怠时派兵进攻。

这时，汉宣帝已经下达诏令，征发三辅、太常寺的减刑犯人，三河、颍川、沛郡、淮阳、汝南的材官，金城、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的骑士和羌人骑兵，以及武威、张掖、酒泉太守屯驻的军队，共集结了六万名汉军。

酒泉太守辛武贤奏报汉宣帝说：“我们郡中的军兵都屯驻在祁连山以南，北方十分空虚，这种形势不能长久下去。有人会说，到秋冬时节才能进兵，这是敌人在境外的策略。现在羌人朝夕入侵，土地寒苦，汉军的战马不能越冬，屯驻在武威、张掖、酒泉的有一万骑以上，并且马匹都很瘦弱。可以增加马的粮草，在七月上旬带足三十天的粮草，分兵从张掖、酒泉出击合围罕羌、开羌在鲜水上游的部队。羌人以牲畜作为命根子，现在正都离散，我军迅速出击，即使不能把他们全部诛灭，也能抢夺到他们的牲畜，俘虏其妻子儿女，然后退军返回。到了冬天再次进攻，大军出击，羌人肯定震恐崩坏。”

汉宣帝把他的书信传达给赵充国，命令他和校尉以下的吏士中了解羌人事务的进行广泛讨论。赵充国和长史董通年认为：“辛武贤想要轻率出动一万名骑兵，分为两路兵出张掖，大约要远征一千里。如果一匹马自己驮载够吃三十天的粮食，大约为谷米二斛四斗，麦八斛，另外还要配备衣装兵器，这样很难对敌人进行追击驱逐的。我们汉军辛苦到达后，羌兵肯定会马上撤退，他们会计算好我们的行程，慢慢退走，然后逐水草进入山林。如果我军跟随他们深入，羌人势必会占据险要之处守卫关隘，断绝我军的粮道，那时我军肯定会有伤亡危险的担忧，被夷狄人取笑，永远不可能挽回，辛武贤认为可以夺取其牲畜财产，俘虏其妻子儿女，这大概是空谈幻想，没有什么事实根据。武威县和张掖郡都处于北方边塞，有通畅的山谷和水草。臣担心匈奴人和羌人早有谋划，想要大举进兵，以便占领张掖和酒泉，切断我们通往西域的道路，这些郡中的军兵尤其不能轻易征发。先零首先发生叛乱，其他部落只是被其劫持，所以臣的愚策，想不再计较罕羌、开羌愚昧的过错，隐瞒而不张扬，先行诛杀掉先零以震动他们，他们应当会悔过反善，然后借机赦免他们的其罪，再选择了解其风俗的良吏前去安抚团结他们，这才是全师保胜安边之策。”

汉宣帝把赵充国的书信交给大家讨论，公卿大臣们都认为先零的兵力最为强盛，而且还有罕羌、开羌部落协助，不先行攻破罕羌、开羌，那么先零根本无法可图。

汉宣帝封侍中、乐成侯许延寿为强弩将军，封酒泉太守辛武贤为破羌将军，赏赐玺书嘉奖赞许其策，下达书信责备赵充国说：

皇帝问候后将军赵充国，卿暴露在外十分辛苦。将军计划于正月才出击罕羌，羌人那时已经收获完了麦子，也已经转移其妻子儿女，他们会率领精兵万人进攻酒泉、敦煌。我方边境军兵很少，百姓要守卫边境不能耕种庄稼。现在张掖以东的米粟一石卖到了一百多钱，干草秸秆也卖到了数十钱。各处运输粮草供给，百姓受到烦扰。将军率领一万多部众，不及早利用秋天的水草之利争夺羌人的牲畜粮食，而是想要等到冬天。那时羌人已经储备了充足的粮食，并且大多会藏匿在山中的险阻处，我军将军士兵寒冷，手足冻裂，难道会有什么利处吗？将军不念及中国花费，打算用几年的时间击败敌人，哪位将军不愿意乐于此道呢！

现在朕诏令破羌将军辛武贤率领六千一百名军兵，敦煌太守快率领两千人，长水校尉富昌、酒泉候冯奉世率领婼(音ér，儿)、月氏人军兵四千人，大约共有一万两千人。他们备足三十天的粮草，计划在七月二十二日进攻罕羌，进入鲜水北岸的拐弯处，离开酒泉八百里，离你一千二百里。赵将军要率军从便道向西推进，虽然不能会合，但羌人听说东方北方的汉军一起杀到，也会分散其斗志，离散其党羽，即使不能全部歼灭，也应当能把其瓦解。朕已经诏令中郎将赵昂，让他率领胡越攸飞射士步兵二校尉之兵支援，以增加你的兵力。

现在五星出于东方，说明中国大利、蛮夷大败。太白星出现在高处，用兵者敢深入敢战接才能大吉，不敢接战者大凶。将军赶紧整理行装，借助天时，诛灭不义，必定会万无一失。希望将军千万不要再犹豫迟疑，错失良机！

赵充国受到汉宣帝的责备后，自认为作为将军领兵在外，应当根据情况确定攻守，以便安定国家，就上书谢罪，借机说明用兵的利害。上书中说：

臣私下里看到过骑都尉义渠安国之前得到陛下的赐书，让他选择羌人中可以出使罕羌的人员，晓谕他们汉朝大军马上到达，汉朝不诛灭罕羌，用来瓦解他们的阴谋。陛下对他们恩泽极为深厚，这不是臣下所能得到的。臣私下里赞美陛下盛德无量，所以才派开羌人的首领雕库宣扬天子至德，罕、开羌的部属都已经听说过陛下的明诏。现在先零羌首领杨玉率领四千步兵以及骑兵五千人，阻石山木，等待时机入侵，罕羌对我们秋毫无犯。现在应当先行解决先零问题，如果先行进攻罕羌，这是释放无罪，诛杀无辜，必然会引起一难，造成两害，确实不是替陛下考虑的长远之计。

臣听说兵法中说过：“攻不足者守有余”，又说道：“善战者致人，不致于人”。现在罕羌正想进攻敦煌、酒泉，我们应当整饬兵马，训练战士，以防备其攻击，这是坐等擒敌之术，以逸击劳，属于取胜之道。现在臣担心的两郡军兵太少不足以守卫，却反而让他们发动进攻，这是舍弃能制服敌人之计而行被敌人击败的计策，愚臣认为不可行。先零羌想要背叛我们，所以才和罕羌、开羌解除仇恨缔结和约，但心中无时不在顾虑汉军来到时罕羌、开羌选择背弃。臣的愚见认为，如果先考虑进攻罕羌、开羌，那么先零必定进行协助。现在正是羌人马肥粮食丰饶之时，进攻不能伤害其要害，只能让先零施德于罕羌，坚定其盟约基础，加紧其联合。如果这三方合在一起，精兵大约有两万多人，再加上胁迫的各个小部落，归附者必定越聚越多，那些无足轻重的小部落就不会轻易离开了。这样一来，羌人的军兵肯定会增加很多，诛灭时所用的军兵就要增加数倍，臣担心那时国家恐怕会用力十多年，而不是现在的三两年时间了。

臣得以蒙受陛下厚恩，父子都在朝廷显贵。臣位列上卿，爵位封侯，已经七十六岁了，接受明诏填埋沟壑，死骨不朽，已经没有什么顾念了。只是思考用兵利害，很熟悉这方面的情况，依照臣的愚计，必须要先行诛灭先零，那样罕羌、开羌等部属就会不敢开战臣服。先零被诛灭后如果罕、开羌仍然不臣服，等到正月进攻符合用兵的道理，时机又很合适。如果现在进兵，臣确实看不到什么利处，希望陛下裁察。

赵充国在六月戊申日奏报，七月甲寅日汉宣就发出玺书，一切按照赵充国的计策行事。

赵充国出兵平羌乱

黄其军

      作于2021年12月5日（古历辛丑年十一月初二）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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