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红尘》第三章 年会赶年集

《浮世红尘》(进行中) 

目录

序言

第一章 我的出生

第二章童年的底色

第三章 年会赶年集

第四章 杀年猪包饺子迎新年

第五章 欢欢乐乐过大年

第六章  正月十五闹元宵

第七章 二月二炒料豆

第八章春分的青菜和清明节的鸡蛋与菠菜汤

第九章槐花、榆荚、香椿自芳菲

第十章 度荒还须度荒菜

第十一章 放牧

第十二章我的深厚的绿豆情缘

第十三章 盛夏这边风景独好

第十四章 摸鱼儿

第十五章 捉鱼记

第十六章夏日乘凉

第十七章在工厂里的游戏

第十八章偷吃牛棚炒黄豆

第十九章生产队出工, 那水那田那情

第二十章 生产队平山造田大动员

第二十一章看电影

第二十二章  社员的农家乐

第二十三章妈妈做豆花

第二十四章土屋情结

第二十五章我村的个体经济  磨红薯粉条

第二十六章我父亲家庭私营经济——扎笼业

第二十七章母亲的养殖业

第二十八章瓜园风情

第二十九章我的窑厂联中求学 生涯

第三十章爱的细节花满树

第三十一章窑厂联中的闹学风波

第三十二章挤油的男人们

第三十三章村中的 暗流

第三十四章月黑偷盗夜

第三十五章怒砸乡镇征粮队

第三十六章琴雪之恋

  第三十七章  情花凋零

第三十八章那些年一起去追女孩

第三十九章大学回眸 

第四十章车祸 

第四十一章命中贵人

第四十二章夫妇煮酒谈爱意

第四十三章醋海微澜

第四十四章初进高尔夫球场路

第四十五章我弟弟张龙的创业

第四十六章校长大人

第四十七章爱洒江南行,路开丝露花语


第三章 年会赶年集

童年的金丝线头就在1966年。那我们的故事就从1966年1月说起吧。说到一月,便是开始忙着准备过春节的时候。欢欢乐乐过大年。我们的童年,六七十年代,那时的年味香满头。不信,我们试着来比一比。

那时的过年呀,年味真浓呀。那时候,我很幼小,正是天真烂漫的孩子,父亲是在公社的工厂里上班,是木工车间的制作蒸馒头的笼的木工师傅,母亲务农。我出身的家庭清贫,但充满亲情的暖意;我出生之地文化底蕴不深厚,但大自然却积蓄了足够的能量给予我遐想的空间。我对春天有着深厚的感情,春季的节日也格外多,如春节、元宵节、寒食节、清明节等,人们对春天的希望,对人生的畅想全在这些岁令对节中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玩,是人的天性。更是儿童的天职与工作。那时最好玩的便是春节了。春节是农历的大年初一,是中国—年之中最隆重的传统节日。在节气中大年初一这一天也称元日,也就是过年。我们农家一进入冬腊月20便开始了忙年了。

正当我们村里挂起一条条银色粉条长龙时,那冬季的脚步已经迈进了腊月,眼看着渐渐就要到春节了。十年代初的腊月天似乎非常冷。空气冻凝固了,太阳闪着惨白的光,瑟缩着把苍白的脸躲在阴云里。村庄里萧条里横着几十户人家,那低矮的土屋屋檐下都长长地挂着冰凌,树静伫着,却枝条上一串串的冰柱在阳光在闪着璀璨的白光。那沟里是厚厚的雪。田地里的雪被风吹得如丘陵状。那村里的狗儿夹着尾巴溜着墙根耷拉着扁扁的肚子无无精打采地走,猪在圈子里做着瑟瑟的梦,老头儿用布绳挽着破棉袄嘴里叼着长长的烟管,袖着手依偎着墙根跺着脚喊着冷。小孩子永远是活泼的精灵,他们在冻死的池塘上面的冰面上滑冰,随着他们破烂的身服的闪跃,冰面上荡漾着欢笑。

马上要到春节了,人们在集市上忙着采购年货。这年春节,上街转一圈儿,净遇上排队的。等车要排队,吃饭要排队,理发要排队,进澡堂要排队,打电话要排队,装电话更要排队,买车票要排队,买卧铺更要排队,看电影要排队,看新近“解放”出来的片子像《甲午风云》更是理所当然要排队,就连看大字报都要排队……光排队还不算,还得凭这凭那,像买卧铺票得凭单位的介绍信,还得是“县团级以上”的;买鸡蛋、花生、白糖要凭本儿;买肥皂、紧俏烟、紧俏酒什么的要凭票,要想买辆永久牌自行车那可得凑上一大把票……临近月底,净是些老头儿、老太太们在“相互调剂”:“哟,您这是上哪儿啊?”

“这不,这月肥皂票儿还没用,眼瞅快到期了。”“敢情是用不完啊?匀给我家得了,我们人多不够用……”要说全是“‘前门’烟,后门走”,那是“打击一大片”。这年春节,不少国营供销社就把“大前门”搬到马路上卖。“凭工作证每人两盒!”话音未落,眨眼工夫就排起一条人龙……一个外地人好不容易排到跟前才知道他这工作证不顶用——“要本市工作证!”那年头儿,甭管上哪儿,先挎上个包,只要遇上排队的,甭管卖什么,先排上再说……

    虽说那时物质紧俏,可那时的年味浓呀。一过了腊月二十,农村里的年味就在空气里弥散开来。村里的女人便为忙着为自己家人裁缝新年衣,她们扫屋洗刷,把餐具笼布锅盖碗盘盆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是终日里那冰得有点红肿的手泡在冰冷的水里洗着萝卜白菜,晚上家家叮叮当当地剁着馅子。她们忙着在热炕上泡豆芽,晒红枣磨面粉推碾子碾米粉冻豆腐,忙忙的脚步暖洋洋的笑意。男人们杀猪捉鸡剖鱼宰鹅忙得欢。

眼看着到了腊月二十八。也是春节前的最后一个集市,更是最后一个庙会。那是人人都要去赶集的。庙会里是人的海洋,人们穿得色彩斑驳。农村老太颤着小脚拄着拐杖摇摆着穿花一样挪着,瘪着嘴在包子锅前吃几个炸得油汪汪的包子:丸子汤锅着更是人满为患,狭小的店堂,男女老少食客挤作一团,胜似那热锅里的随着沸水滚腾的丸子;自个儿觍着脸站在人身后等位子,自个儿收拾那杯盘狼藉的桌面,自个儿张罗端丸子……喝一碗漂着绿绿的香菜滚动着圆圆的丸子汤,好不容易吃完馄饨,早已人仰马油汗满面,顾不上抹嘴,拎上包猴儿似的冲出那汤馆……

路的两边是买卖年货的货摊。集市的西北街有捆绑成扎的黑绿的干海带,顶着盐花,还有扁扁的干咸鱼,更有红尾鲜活鲤鱼白长白鲢,青菜市里有圆圆的抱头白菜,青青的萝卜红红的辣椒。顺着那南北街往北走,到了父亲的工厂附近,那是一个十字街,是全集市的中心地带。东西大街的路南是鞭炮市,震耳欲聋,鞭炮炸响后的碎纸屑如白色梨花飘零,那烟雾在空中徘徊。吆喝声此起彼伏:“王芝冒的炮仗,不响不要钱。一块钱五挂。”另一家在前边的鞭炮刚停就比赛似地点燃,扯着嗓子喊:“听一听,看一看,谁的响谁的贱。一块钱六挂。”旁边的人群往那边涌。这边齐放三家,轰隆炸响,是一个鞭炮博览会,也是卖家倾销会。正卖得起劲,却随着哄的一声闷响,浓烟升腾,在半空飘摇成一个蘑菇云烟,接着噼哩啪啦鞭炮乱响成一团。哇,不小心鞭炮炸了厢子,那鞭炮堆沾了火星。那几十家卖鞭炮的人着了慌,掌柜的急急地抱着钱柜,那些伙计们慌忙得四脚朝天,用脚踢开着了火的鞭炮,抢出没燃着的。那没有着火的鞭炮摊市用棉被一捂,不再叫卖,死死地护住鞭炮。那些乱中取巧的人有的趁机拾取鞭炮,有的没响,有的在怀里不知名的又炸响,他们比往怀里拾时更是快地往外掏。

这边乱成锅,那边的斗羊也到了白热化,两边的羊主人把羊角染得红艳,那有牛犊高大的公绵羊嘴里喷着热气,后腿不安地刨着地,在主人打一响鞭,吆喝一声:“上.”那绵羊腰一弓,后退两步,蹄猛蹬地,飞驰疾跑,头低着,“嘭”地一声两绵羊羊角相撞,两绵羊后半身子后挫,前身腾空。不分胜负,红了眼,后退再撞进,久时,一绵羊退缩,另一羊咩咩叫,头扬起,旋转场内,其意扬扬。另有挑战者,继续搏杀。看得人们或喝彩四起,或若痴若呆。

斗羊的东边是一戏班,生旦头净丑,戏衣飘舞,唱腔或婉转或高亢,上演着人间的悲欢离合,回溯着名利将相。观众随着剧情或悲或喜,随着戏韵沉浸陶醉。我看着后台戏子们的化妆,青衣的羞娜,花脸的忠义,小丑的荒诞,老生的苍迈。那脸谱很让我着迷。

    戏班前是一片好玩处。有吹糖人的,有打靶射小汽球的,更有套圈子的,拉起一圈绳子,圈里是形形色色的各种赌注。有玻璃苹果茄子,还有高大的玻璃大公鸡,上百个各色品种。圈外人挨人,一块钱三十个圈。我套了一个圆圆的大苹果还有一个瓷的三乌龟相驮。幸福得不时相看,至今摆在我家的床头柜前,引发着童年的梦。往往梦回故里,融身那乡人乡音的年味十足的春节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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