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一天,午后,穿过校园往家里走,瞥见一小截断木,如获至宝,欣欣然捡起来,想这被扔掉的东西,或许,我可以做个小木工活。手工,那可是我的一大兴趣。
这截断木的直径远远大于我一只手全部撑开的距离,重量相当不轻,我总不能两只手抱它回家,不想太招眼。我要是个小孩,那我就 I donot care, 可是怎么着也做大人很久了,还是继续装做大人。
又担心树皮深深的褶皱里藏有蚂蚁。蚂蚁可是我恼人的心头痛,曾被咬得痒了若干天。臭名昭著,让人咬牙切齿的蚊痕也就不过几天。
我就这样单手做下垂动作,硬生生把它抠提着带回家,五只手指紧张地手背上青筋爆出,那时以仰视的角度来看我的手,那手部动作绝对是九阴白骨掌的架势。就这样,区区一段小小的路程,竟然走了十几分钟,才到家,小手真是酸酸。想起以前认识的一个邻居,出门必带个袋子装在口袋里,深刻的人生智慧。
到家里,即刻将这断木泡在盐水里,几天后,拿出来放在阳台又暴晒了好几天,想必该走的灵魂早已走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很快我便买了一把木工初级雕刻刀。纵使惴惴安不知自己是否做了正确决定,想想,大不了再被厂家们多叫几次鸡皮疙瘩此起彼伏的”亲“,和某宝店小二多沟通。
沟通是现代人必备的才能,看每家公司的岗位招聘都把善于沟通放在必备的要求里,即使现代人都是在各种即时聊天工具里”默默“沟通。该有个词叫”脑语“,但相比较而言,”手语“更适合”多运动“这个奉劝之言。
我脑海中有一个设想,想象成品的大概样子,木头中间凿几个洞,放些土,把我的多肉植物种进去。多肉加木头,晨起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它们身上,一定是岁月静好。嗯,就那两个字,治愈。
也许你会说,费那劲干什么,拿个电钻直接钻几个孔不得了。说得也是,可是没那么做。感觉太容易,几分钟就做好了,接下来我就没事干了,太没劲。
于是,我开始用那小小的雕刻刀试图凿洞,当然是怎么试,怎么失败了。如果,是个枯木,或许最终怎么着也能凿几个洞,那可是实木哎,应是传说中硬度很高的樟木。雕刻刀挖洞,岂不是隔靴搔痒。
后来,基本上我就放弃了正面,开始进攻侧面,英雄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小小的雕刻刀对付树皮,相当好用,利器在手,还怕驰骋树皮。
持之以恒的几个小时去掉树皮后,当然不是一天完成的,精神愉悦固然重要,但总得先保证肉体活着。除去外层的黑色斑点和腐烂,有那么一刻,我被深深地惊艳到了,确定是美丽的感动,但是没有流泪,我就那么任性地感受着什么是内心的喜悦。
一截断木,臭皮囊下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内涵,突然想到了和氏璧,庆幸是我自己凿开的。没忍住,一下子给它拍了很多照片,又兴奋地发给家人,就差当时没公开发在网上。婆婆说,她很喜欢。
有一天,碰到邻居,又没忍住,把照片给她看了,她随即邀我去拣木头,我们还兴致勃勃地聊了拣木头战略和计划。虽然最终没有成行,但分享喜悦的那一刻,总是那么难以忘怀。
*此刻,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刻,在听那英的歌,她的歌声每听每有某种情感在流动,很奇怪。
去下来的的干枯树皮,我就收拢一下,放入透明容器里,再加入土,置入多肉,美丽大变身。断木和多肉组合,之后我妹想要,但我送给我妈了,很担心外甥女把它扼杀了,她已经开始走路了。她这个年纪,谁养娃谁知道,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万万没料到,我爸对我的多肉在我走后不久,下毒手了,谋害了一部分弱小的。我妈前两天才悄悄告诉我,安慰我说会买一些补进去。大概,美丽就是这么容易遭嫉妒。
越看越喜欢,想想如果我当初用了电钻,那怎能有这种意外惊喜呢?原本我就只是想在正面凿几个深浅不一的洞而已,也没想过要去整侧面,计划是保留它原始的外貌。
仔细看,有种“横看成岭侧成峰”之魅。于是,自己那颗不安分的心又想着要不上色吧,配上蓝天,朵朵的白云,层层叠叠地山岭,那就不仅仅只做多肉座椅了,会越发有光芒了。
于是,开始捯饬我的染料,想象搭配何种颜色。可惜,最终,丰满的想象被自己拙劣的技能打败了,成品不怎地,还不如保留本色。
是人都知道,后悔这枚药,是不存在的。虽然,穿越剧流行很多年了,但同时,穿越剧始祖--寻秦记,告诉人们,任何改变,都将会影响历史进程。
若我穿越回上色前,也许此刻就不是坐在这写下这段回忆了,那将会是另外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