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与作

写,是用手划拉;作,就带点动脑和运用意识形态领域的东西了。老抽象,无色无味,既看不见又摸不着…往往只可意会不便言传。

玄乎得紧。

常有刚出道儿的新手同志不厌其烦地问我一个几乎同样的问题,大意是:怎样才可以上了那写作的船儿哟?

我对这些茫然四顾又急欲求成者的问话,颇觉好笑,仿佛他们正处于总有一种抓不到痒痒的认知阶段,虽伸了五爪,干打摸后颈部位,总硬是触击不到痒的根源,属于瞎胡弄白忙活的徒劳,虽没少费劲儿折腾,不得其门而不入,终究搞不到正经路数上去。见其忧心忡忡,愁眉不展,不乏上进之心,就很想爱而助之,传递些微末学,发点光和热,以利其前行。

我说,各位见过乡间的篾工么?农人们不辞辛劳,割回一梱蒲草或荆条,拉来一车藤蔓或柳丝…看似一堆无用的东西,又杂乱无章,可是,一经能工巧匠之手,一会儿工夫,象变戏法一样,眨眼成了箩,有了筐,这奇迹就出现了。

听者摇头,说不懂…搞不明白,一头雾水,如入五里雾中。

我又说,大家日常倚床躺平时可曾见过旧式的席子么?

个别人想想,点点头。

我说,这就好说了。成品的席子是怎么来的?不妨大伙思索一下,请回答我。

又有人摆头摇脑袋,象游街串巷的货郎手中的拔浪鼓,只是少了声息。

我说,篾工匠人师傅,从岸边搞来成梱的芦苇,从田间弄来合抱的高梁秸秆,在地面上平铺了,用石滚在其上返来复去地碾压,取其皮条,编编织织,席则成。作文之法,也如编席扎筐儿一个理,把所得的材料用上,弄成有模有样的器物,就达目的了…这一过程,简单易行,不掖不藏,没啥神神道道的说处。也不必畏之如虎。

有人苦笑答,关键…关键我们弄不来那些芦苇和荆蔓一类的东西呀!

嗨!我这不是在打个贴切的比方么?我也苦笑,似乎是该轮到我头痛了,遇着这些榆木圪塔不开窍的花冈岩头脑们,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又道不明了,仿佛神智己沦落到晕乎混沌之状,思绪不能再条理清晰。

末了,我只好说,妳们上小学时,都学过字词句儿么?那些都等同砖瓦,要想建房与筑巢,字词句就是原料…当然,光靠这些还不够,还要心中有蓝图,建啥形状,需用上啥素材…得心中有个底谱。

一个口舌伶俐的女孩抢话说道,对,我们想志立于写作,就…就苦于找不来啥素材!

我摇头顿足,皱眉挤眼,半天吐不出言辞。摆摆手,作撵人的婆态,嘴里终于嘣出几句不着边际的话来:妳们…妳们的人生经历与生活体验呢?各位还是快散了罢…回去后,都好好想想从何处来又到何处而去…好么!


9月4日于苏州玉出昆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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