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我列那狐是好的还是坏的

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的，画面精美，翻译流畅，值得一读！

小时候跟着父亲看电视，总爱先问一下：这人好的还是坏的。父亲说好的，我便安心，知道好人一定打败坏人。父亲说坏的，我也安心，因为这人肯定被好人打败。由于从小受这种思想的影响，导致我后来读书有些不适应，因为人性总是很复杂，你无法完全有好坏二元的标准去判断，这只吉罗夫人笔下的列那狐就是其中之一。

说来也是缘分，我在找一些阅读练习时偶然看到其中的一则《列那偷鱼》，被列那狐的狡猾深深吸引。我们总认为狐狸是狡猾的，例如大家熟知的“狐假虎威”“狐狸和乌鸦”，但是，当我看完整本书以后，才发现这两只狐狸根本及不上列那这只狐狸的一根皮毛。

一、列那出身背景很深厚

在中国妇女口中对狐狸有一个极其地道的评价——狐狸精。列那完全称得上是精，因为他的出身跟孙悟空有些相似，不是凡胎，而是人类先祖亚当和夏娃手中神棍一折为二丢入海中出现的“神兽”。

在开篇的故事《狐狸列那的身世》中，上帝给了被祂逐出伊甸园的亚当一根棍子，只要亚当用神棍敲击海面，就会出现他所想要的动物，却叮嘱他不能让夏娃动用这根棍子。亚当试着用了一下，结果出现了一只羊，可以解决夫妻俩的温饱问题。结果，夏娃又嫉妒，强势——亚当是个“妻管严”，要过棍子一敲，出现了一头狼，叼走了那只羊。你会发现很有趣的现象，亚当敲击出现的动物和夏娃敲击出现的动物有着一正一邪的“两面对立性”。

更有趣的是，最终亚当和夏娃二人起了争执，亚当不想老婆再动棍子，夏娃倔脾气上来不肯撒手，结果神棍被二人一折为二，丢入了海中，结果就出现了这么一只身披红皮毛的列那狐，所以是亦正亦邪的主人公！

但凡主人公不是肉眼凡胎，这样的儿童文学故事、童话、小说等等中，往往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这在古今中外的作品都是如此。虽然这些主人公不是肉眼凡胎，但是往往身上充满着“人性”——不论好坏都有，这列那狐就是带着亚当和夏娃相结合的完全的“人性”。

二、列那比“狐狸和乌鸦”的狐狸还要“坏”

有的学者研究出来吉罗夫人收到伊索寓言的影响，我觉得也是如此，除了一些隐射当时社会之外，在内容上也可以找到一些联系。比如伊索寓言中有《狐狸和乌鸦》，狐狸靠着花言巧语骗逐步打消乌鸦的警惕，骗走了乌鸦口中的肉。但是列那狐要比伊索笔下的狐狸还要坏，他不仅要乌鸦口中的食物，就连乌鸦都想吃掉，这则故事就是《列那与乌鸦田斯令》。

田斯令偷得一块奶酪，乌鸦也不咋地，结果被列那用“您是歌唱家，歌声美妙动听”的奉承话所打动，而松了爪子，奶酪掉到了列那面前。列那却不动声色，继续以自己受伤动不了，又不想要这块奶酪为由，要田斯令帮他把奶酪取走。结果纵使田斯令有戒心，但也差点儿被列那咬死。列那这一“一箭双雕”之计可真够坏的，他的目标不是奶酪而是乌鸦那一身的“肉”。

列那的狡猾有着两样看家本领做支撑，第一就是洞悉人心的心灵。在列那眼中森林中的每样动物都有着自己最本质的弱点——贪和爱耍心机，贪就是贪吃和贪小便宜，因为列那比他们更贪更有心眼。每每以哪里有美食、哪里有宝藏骗得对方信任，放松紧惕，然后把对方引入全套，或捉弄一番，或饱餐一顿。第二样本领就是列那与生俱来的本领——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就连狮王也被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得深信不疑，不但免去大家对他的控诉，而且让他在狮王面前得宠。当然中间还是略施小计花了一番周折的。

如果小读者单纯把这些故事当作童话来读，那么列那狐真的很坏，那些被他捉弄折磨伤害过的动物，都想除掉他而后快！

三、列那为什么能得善终

不过很奇怪，列那最终却能得到善终——靠得假死一招，让大家都以为他死了，结果他和妻儿生活得自由逍遥。列那明明很坏，为什么能活得好好的呢？在列那的墓碑上刻着这么一句墓志铭“尊贵智慧的列那长眠于此”！

尊贵和智慧的评语不仅是列那自己对自己评价，更是作者或者说能读懂这本书寓意的人对列那的评价！

《列那狐的故事》受到《伊索寓言》的影响，除了内容之外，更有深层上联系，就是借助故事来隐射当时的社会。现在你就能明白，狮王为首的森林王国，正是对当时法国社会的隐喻，而这些当权者都是怎样的一副德性呢？贪婪、愚蠢、爱耍小聪明。而列那就是站在这个社会对立面的反对者，用自己的智慧和手段来对付他们。用星爷电影《九品芝麻官》中包龙星他爹在去世之前跟他讲的一样：“贪官呢要奸，清官呢要更奸，要不然怎么对付得了这些贪官呢？”显然，列那狐就是这位“更奸”的形象。这样的形象就是属于民间智慧的集中体现，这在我国也有，很有代表性的就是我们这一辈耳熟能详的阿凡达，哦，不是，是阿凡提！

但是，如果仅仅让广大小读者去体会到这么深层次的含义，也是破坏了这些故事本身的趣味性，读本童话故事书非得戴上一顶“隐射社会”的重帽子也太累，对儿童来讲也没太大必要。

其实，在我看来，作者已有这方面的考虑。在我手头这本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的这一版中的《译者序》提到原著其实冗长繁复、结构松散，引进中国之后是有所删选的，使得列那狐的故事主线更明晰。而我认为恰恰是原著的冗长繁复、结构松散，使得“隐射社会”这种“阅读残酷”淡化了不少。不然，当时的法国出版社也不会出版这么一本“反社会”的书啊！同时，作者在内容上也注意到了，在搜集整理的时候，既有列那狐捉弄别人的故事，也有被别人捉弄的故事。所以，很盼望国内有全译本，让读者一窥全貌！

当然，人性很复杂，让单纯的小读者去看看这本书，也很有补益，别像我似的老是问这人是好的还是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