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宴·在我

谦卑爱人者,在我之上;命运之滋味,在我心上;欲言之词,在我。

清风吹皱镜湖面,波心荡月,小船火独明。城中谁人吹玉笛,惊起寒枝栖鸦。重重夜有声,相思无痕。

道理是道理,情理是情理。情之理,是不讲道理。

她擦肩而过,眉眼未抬。发香和体香足以令他意乱情迷。他喜欢那双眼睛,格外留了意。她涂了粉红色的眼影,很浅很淡。那让他想起了棉花糖,还在旋转着的、缠着搅着细细糖丝的棉花糖。

那个女人忘不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窗外的街灯和霓虹,入了神,点点光亮都模糊虚化,成了一块块的色彩,遥远,朦胧。

黑暗中的两人沉默着,相处过的一百多天在今晚崩裂破碎,离别前的话语怎样组织,都会是锋利的刃划伤彼此。他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说什么也就这样了。

她比他大,也结了婚,更善于处理这复杂的情况。于是,她先开了口(也只能是她先开口):“我能抱你一下吗?”

他低着的头瞬间抬了起来,两眼直盯盯地望着她的脸。“果然是这样”,他心里既紧张又得意。他没想着回答,因为没有答案,拒绝和接受在他看来都会是一个错误。他注意到的是她的脸,如月光般的脸。

“没关系的,你不同意我也能理解,毕竟我......”她见他在迟疑,圆起场子来。她在保护他。他后退了一步,拧着眉毛:“你知道我会接受,也应该知道我不能接受。而且,该主动的应该是我。”

两人又是低头沉默。

在一个阳光很好的中午,她在他耳边说:“你以后不要盯着我。我总觉得你的眼睛太温柔,快要流出水来。”他总把这句话当成是两人的最后一句,觉得这句话最适合在那晚说。

你说的每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如你,让我觉得可爱。我像孩子、像小女生一样,双拳紧握于胸前,笑容挤满了脸,欢喜着。

听闻你很好。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就觉得好极了!

车转过弯,眼前一亮,夕阳的光正面射来。路面成了光亮的镜子,反射着刺眼的白。房屋、行人、街旁树,都被涂上温和的油彩,像梵高的画。

他在二十五岁蓄起了头发,不剪不打理,真当顶着一头野草,过成一个罪人、一个流浪汉。在他二十七岁,头发掉光了,他成了秃头汉,也了却了一件心事。

无人不冤,无人清白。

夜晚的风微凉,很干净。我觉着如果风能被吃掉,一定会发出嘎嘣的清脆声。风穿过竹林,叶子沙沙沙的窸窣,是低沉的和声。你唱着歌,我如此想到。

他不知道,她捕捉到了他瞬间黯淡的眼睛、失落沮丧的表情。她想到了清晨亢奋吼叫的牵牛花在日出后垂头丧气,偷偷笑了起来,脸红红的。

大家都觉得他是害羞,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不吭声。他深深抽了口烟,眯着眼望着远处的云。天的边缘的淡蓝色,令他觉得安谧。是啊,这种感觉真是舒服,只想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呆着。他觉得大家从没注意到他脸上淡蓝色的神情。

他觉得没什么,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就很舒服,无非这样不招人喜欢,但是无公害啊。

因为寂寞,有人常常被当做小丑戏耍。夜深人静时,他痛恨起卑贱的自己,又痛恨起取笑他的人。他厌恶起人类,厌恶起生命。

三月的芥川啊,九月的龙之介。

与生俱来的当然很不错,但是我更喜欢自己选择、自己追求的。爱,也是一种成就呢。

不经意的巧合,或许是某人的别有用心。很多事情不是“应该的”。

看到公鸡一口啄住我丢去的知了,听到邻居顽皮的小子被教训地嚎啕大哭,我心底竟沸腾兴奋起来。我真想看清楚知了的五脏六腑是如何被撕裂吞食,盼着孩子皮开肉绽,喊得更加撕心裂肺。“我真想杀人!”这话我在心里说的。

在我最穷困的时候,一度靠着典当家里的物件过活。又要吃不上饭了,犹豫着是不是要把吉他卖掉。六根钢线已经锈迹斑斑,指板缝隙处尽是灰尘,扔了也不可惜。“这日子还要过多久啊?”我两眼模糊,攥紧拳头,感受到左手指肚的茧坚硬地顶着手掌。我打消了卖琴的念头:“这琴扔不得,我对不起那些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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