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去抓娃娃

文|云浅浅

这是商场里的一家游戏店,名叫“我爱抓娃娃”。装修风格很可爱,用光线营造出好几种色调,粉红色,暖黄色,亮白色,人还没进去,就能感觉到温馨柔和的氛围。

我和朋友带着三个孩子,大果果,小果果,成成。他们一个人端着一个塑料筛子,将一百五十个游戏币“瓜分”完毕,分别去抓娃娃。

我从来没有抓过一次娃娃。我曾多次经过娃娃店,偶尔会驻足看别人抓娃娃,但我一次都没抓过。

成成小一点,我跟在他的后面。他朝哪里走,我就跟向哪里。

我之所以没有抓过娃娃,不是不想抓,我也有过想抓的时候,但我总觉得我抓不住,只是那么想一想就算了。我看别人在抓的时候,总是抓不住。也有能抓住的,但比较少。

成成端着游戏币,瞪着一双有神的大眼睛,用目光扫视着娃娃机,看看这个娃娃机,看看那个娃娃机,似乎在寻思着要停在哪个娃娃机面前。他在一个装满天蓝色小熊的娃娃机前迟疑了一下,似乎想停在这里,但他很快又转身,走向另一个娃娃机。

我觉得如果我抓,一定是抓不住。我从别人的失败中,预想到了自己的失败,有好多人可以让夹子夹起娃娃,颤颤巍巍地将它移动到出口边,尽管最终娃娃还是没有跌进出口,看起来就差那么一点点。我觉得我连那个都做不到。

成成终于停在一个装着深绿色恐龙毛绒玩具的机子面前。他想也没想,就从小筛子里抓起一枚游戏币,甚至都没看看娃娃机上写的需要几个币——他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个问题,他也从来没有抓过娃娃。之前带他出来时,他也许曾提出过想抓娃娃,但我们很可能是以很难抓到为理由,打消了他的念头。

我看到他直接拿起一个币,眼睛盯着里面的恐龙,用手摸索着投进下面的投币入口。我弯腰看了看,是需要一个币,没错的。

他的小手掌,啪地一声拍下去,直接启动了按钮。我本想提醒他先观察一下,看哪个娃娃比较好抓一些,都没来得及。机子启动的音乐还没响几秒,夹子也没移动多少距离,他又很用力的,啪一声,果断拍下了确认按钮。

我知道他一定没有对他的决定做过思索,至少不是深层思索。他不知道抓娃娃是一件多么容易失败的事,很多抓过娃娃的人都知道那种成功率有多低。他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我看到银白色的金属夹子快速落了下去。我觉得我的紧张中夹杂着失望,我已经提前看到了“落空”的结局。

这太不谨慎了,我想。根本就是在乱抓一气嘛!

接着,我看到张开的夹子落到了一只恐龙的后背和脖颈相接的地方,轻轻地夹住了恐龙的身子。这不代表什么,我想。谁都知道,夹子在提起、上升、朝出口移动的每一个环节,都有可能突然把娃娃松了,任其掉落回原地。

掉回机子里的娃娃,看起来只是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或者是翻了个身,仰天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你已经输了一局,赔掉了你的游戏币。就算不甘心,再试一把,也不会更好一些。很多时候,夹子就像一个白痴一样,落到下面,胡乱抓了一把空气,就若无其事地起来了,明明什么也没抓到,还在朝出口移动,就好像它抓的真有什么东西一样,还正二八经地移动到出口上方,郑重其事地松一回爪子。看起来傻极了!完全不管玻璃窗外那紧盯着它,对它满怀着热切期待,都快忘记了呼吸的可怜人儿。

夹子令人紧张地抓着恐龙的身子,抓得很轻,让人忍不住想帮它一把,用手牢牢握紧它,使它想松也无法松开。它开始移动了。它就要把它扔了,并且会装得很无辜,我在心里想着。

可是,我看到了什么?它带着恐龙,停在了出口的正上方。我紧盯着晃晃悠悠的夹子和恐龙,快不能呼吸了。

它松开了!恐龙直直地下落,落进了出口。一声轻微软闷的声响过后,恐龙从下面滑出来了。成功了。居然就成功了!

“哇!”我喊出了声。我太惊讶了。

我朝四周看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躺在下面的恐龙。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成成已经把那深绿色的恐龙拿在手上了,兴奋得朝我举了举。我用力地摸了一把恐龙毛绒绒的身子,开心得不知所以。居然这么容易就成功了,让人难以置信。

他换了一个机子。这次没抓住。第三把,他又成功了,抓到了一个橘黄色的小鸭子。我本来想把自己之前观察别人抓娃娃时,总结到的不多的一点经验,告诉他。但我决定什么也不说了。我只是跟在他后面,帮他抱着娃娃,热烈地祝贺他的成功。

我感觉就像是我在亲自抓娃娃,抓到了一样,真实地体会着那种成功的喜悦。不能凭以往的、别人的经验想事情,要亲自去尝试。我要是抓,应该也能抓到,我开始这么想。

小果果之前玩过这个,这次抓了不少,小推车里装得满满当当的。

大果果是第一次抓,总是抓不到。她看到伙伴们都抓到了,有点心急,越急越抓不到。不过,后来,她调整了一下,使情绪平稳下来,也成功抓到了一只有着粉红色身躯,白色肚肚的可爱小熊。几个孩子都有收获。

以后,我再路过抓娃娃店,若是有抓娃娃的心情,我想我不会再考虑太多。我也会进去,亲自抓一把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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