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笛是教会旗下诸多“异人”中的一员,遵奉教会的指派,背负拯救未来的使命,去往王国各地,与魔王和他的手下斗争。哈默尔恩小镇是受灾厄肆虐的重镇,名为黑死病的魔王将军散播鼠灾,黑暗与恐惧吞噬了这里。
来到哈默尔恩小镇,魔笛发现这里的人们互相敌视,家家户户闭门锁窗,街上到处可见活的或死的老鼠,甚至有被吃剩的鼠骨。街边小巷,脏兮兮的烂襟老妪,挎着竹篮,用生满红锈的餐叉捕鼠,捉来的老鼠扔进竹篮,原来那一蓝是她和家人的口粮。瑟缩阴风吹翻了老妪的帽子还在小巷中桀桀怪笑,老妪捏着滴血餐叉,睁视黄浊的双眼,绽开的皱纹下阴沉血块四落,魔笛手只觉这风中满是腐朽的味道。
魔笛找到了哈默尔恩的镇长,不同于镇上的朽败,镇长屋内光辉碧落,脑满肠肥的镇长正享用着丰盛的晚宴。
“我能为您的小镇驱逐鼠疫,如果……您愿意的话……”
“我当然愿意,眼看着这座神赐予我的小镇在鼠疫中沦陷,我心痛至极。亲爱的魔笛手先生。”
“当然我做事不是免费的,需要您支付一笔报酬。”
“没有问题我亲爱的魔笛手先生,哈默尔恩的未来大于一切。”
到了夜里,魔笛手吹奏着魔笛,逐街驱赶着老鼠,魔王军中的恶魔“灾厄”与“瘟疫”去而复返,魔笛与之苦苦战斗,四周房屋里的小镇居民蜂拥到街上抢掠着受魔笛控制的鼠群,甚至大打出手,身处战斗之中的魔笛心痛却难以顾及。
月亮下去了,太阳却没升起,街上的混乱消散,魔王军也不见踪影,身心俱疲的魔笛寻找哈默尔恩的教堂,灰黑色的墙壁远远看去丝毫没有主的庄严,走到近去才发觉原来墙上站满了黑鸦,一只只红眼凝视着教堂前的魔笛。
走进教堂,到处都是抢掠的痕迹,只有一位老者的尸体,在翻到的圣水台旁,散发着白玉一般圣洁的光芒。临死也在做着祈祷的姿势,面对着石壁上不知是何人留下的血字。
“哈默尔恩不值得拯救。”
第二天的夜里,如前一夜一般,驱赶鼠群的笛声,无处不在的魔王军,镇民抢夺老鼠的嘈杂吵闹,还有万事散去后的宁静。唯一的不同,就是在魔笛休息的时候,教堂有了来客。是些孩子,只是想来再听听他的笛声。
第三个夜里,“灾厄”与“瘟疫”说话了。
“我们有了新的命令,再见了魔笛,你是个很好的对手。”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镇子了,这里的肮脏腐朽连我们都难以忍受”
“我们只是遵从魔王的命令,在这里放了点老鼠,没想到……”
“有什么好没想到的,一路以来那么多村镇,不都是如此?”
“再见了魔笛,我们要去下一个镇子受苦了,也许我们那里再见?”
“灾厄”和“瘟疫”离去了,魔笛吹奏着奇妙的音符驱赶全城的老鼠,无数镇民从各自家中蜂拥而出,魔笛和鼠群越走越快,还好镇民仍在互相纠缠。终于到了镇子旁的河边,看着全城的老鼠投入翻涌的河水之中,魔笛长出了一口气。
“你在做什么!”
“那是我的食物!”
“喂喂,你家老不死的老比利还在床上躺着,你才不需要老鼠做食物,我家可只有我了!”
“闭嘴!上次我家两个女儿才换了你家一个儿子,你这种卑劣的小人没资格议论别人!”
镇中居民们的言语,比他们砸来的石块要更疼。
“哈默尔恩的居民们!这位来自教会的魔笛手,解决了我们哈默尔恩多年以来的鼠患,我们要怎样感谢他呢?”镇长说话了
“吊死!”
“斩首!”
“把他煮烂!”
“我亲爱的镇民们啊,魔笛代表着教会,是所谓的正义与良知的人间行者,我们怎能以怨报德呢?魔笛,我代表哈默尔恩镇全体居民及镇教会,介于你所犯下的罪行,将你永远驱逐于此地。”
魔笛看着耀武扬威的镇长,和簇拥着他的无知镇民,万念俱灰。他想起了镇中教堂上的黑鸦,想起死在圣水台前的神父,想起那墙上的血字:
“哈默尔恩不值得拯救。”
是啊,这个小镇,是真正的地狱,没有拯救的可能。连最可恶的魔王在此处都无所事事。血糊了眼,魔笛艰难的擦拭血水,余光中,他看到了那群听他吹笛的孩子们……
“哈默尔恩不值得拯救,但他还有未来……”
笛声飘扬,哈默尔恩的孩子们如着了魔一般向魔笛聚集过来,早已沉入河底的老鼠们忽然又浮在河面上为他搭了一条连去河对岸的桥。魔笛吹着笛子,带着孩子们消失在河的另一半,那月色照耀不到的远山,而瞬间消失的鼠桥也断了镇民追逐的方向。
可他们仍聚拢在镇长的身边,仰望着他,聆听着他的演讲。
“我们哈默尔恩,不需要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