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人类永远不可能胜利的战役-医界风云

我想告诉你的是,当直面死亡的时候,不仅仅有着当事人对于死的恐惧,更有着几多陌生人对于生的拉扯,这一切仅仅只因为一句平淡却又动容的自述,“我,是个医生。”

而这一次学会的,是始终不忘初心,坚守自我的勇气。

曾经执笔过一篇关于《怪医黑杰克》的书评,本是生性带着一股子黛玉葬花的感伤,每每在拜读来自于生死之间撕扯啃咬的医疗漫画之后,总会有上一段许久光景的伤春悲秋,以致于案上蒙尘了好些此类题材的佳作,或许,泪点的高低不能决定一部作品的上限,但却实实在在的肯定了这部作品是否有打动人心的可能,是的,在观阅佐藤秀峰先生的《医界风云》时,有过热血沸腾,有过汗毛卓竖,有过寒心酸鼻,有过义愤填膺,从没有过如此体验,这般五味杂陈,这般百感交集。

作为日漫中十分成熟的医疗题材体系,自古就不乏名作佳品,而漫画创作者也透过各种角度去切入描绘,将这个人们既熟悉也陌生的维度层层剖析在世人面前,前者有《怪医黑杰克》、《侠者仁医》等,用个人神乎其技的高超医术来塑造苍生良医的伟岸身姿,后者有《医龙》、《桐人传奇》等,用制度腐朽弊病来披露决疣溃痈的幢幢鬼影,倘若非要在二者之中横插一部稍显不同的作品,那么,用着实习医生的身份,来窥瞰生命面临死亡之时所发生的伦理纲常,人性与价值之间的权衡,医患与职德相互的撩拨,关于生命这个议题,远没有你所想象的那般循规蹈矩,患病就医只有四个字,但个中的光怪陆离,恢诡谲怪却甚是让人心惊。

的确,说到那一片唤作“杏林”的林子,有的,不仅仅只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在阴暗的潮霾之处,依旧存着依附缠绕着这些茁壮琼木而生的歪叶榕,汲取着养分,啃咬着血肉,绞杀着灵魂,腐朽着根须,直至,化为魑魅魍魉滋生的死灰荒芜。

「死亡就等于是败北吗?若果说存活即是胜利,而死亡就是败北,那么人类,就是一种永远都无法获得胜利的生物。」

从急诊、外科、内科到小儿科、肿瘤科、精神科,在一名青涩的实习医生眼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既崭新也陈旧的医界生态,除了五花八门的临床病患,更多映入眼睑的是从一起起医患案例所衍生的人生百态,每一人的都无独有偶的成为故事中的一抹剪影,演绎着属于自己对于生命的认知与诠释,医师,护士,患者,亲属,高层,媒体,从不曾确定上一刻的悬壶济世,是否还能是下一刻的宅心仁厚,医德高尚在良莠不齐的医资人力储备之下也显的颇有些让人忐忑,而在这部作品里,也许只有在菜鸟医生的满腔热血中,仍然去给予我们一份叫做待患如亲的感动。

为何称《医界风云》属于所有医疗题材漫画中最为另类的一部作品,重要的在于佐藤秀峰先生以一种类似于第三人称的视角,去打开医与患之间的羁绊关系,不再拘泥于医术的登峰造极,不再执拗于病症的惊世骇俗,而是把镜头着重于在这个生态之下的每一具灵魂,焦虑、恐惧、惊慌失措映照着热血、正直、宅心仁厚,在是非公义面前,究竟是选择软弱妥协亦或是寸步不让,还是介于两者矛盾之间的摇摆不定,纠结与挣扎,抉择或逃避,相信书中的主角齐藤英二郎会给你一个答案。

「人,是向死而生的存在,死亡是所有生命无法抗拒的归宿,很多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才是该放弃的时候,我们页不知道放弃是否如所有人所愿。」

由始至终,人类在于生命瘠薄步入湮灭之时,显的是那般卑微无助,这一份无力挣扎的宿命感,尤其来的让人心生绝望,除了亲人的悲悼,爱人的哀伤,我们总是会在病痛的时候期望一股源自于陌生人的救助,这份素味平生有着名为医生的身份,代表的却是更多痊愈与延命的可能,哪怕你再怎样的清高桀骜,依然会在束手无策的时候,选择将躯壳交托于这些陌生人手中,而人定胜天之际,离不开你,也离不开他们。

救死扶伤的本质与敬畏生命的意义本就是相附且相悖的所在,这取决于每个人用生命对峙疾病的方式,而白衣们的存在,也仅是在这份考卷中将填空题变成了多选题,关于这场测试,从没有最优解,有的只是最适合自己的解答。

「大雨中百鬼夜行,有人混在其中,比鬼还高兴。」

患病与救治这码子事,最让人郁结难受的,是往往没有个人对错,却依旧要有人遭受苦难与折磨,只是多了几许冲突过后,竟也让事态变的繁杂诡谲起来,各处于医院与患者的立场而言,是对峙还是合纵决定了家庭、社会乃至于生死的所有转变,但我们最不愿看到的,是那些蝇营狗苟的含灵巨贼们,躲藏在人性光辉的边缘之处,挥舞着手中那几页污渍斑驳的希波克拉底誓词,将对于生命的敬畏抛诸脑后,恬不知耻的盘剥名利,或许这般,就是人世间最为脏污狼藉的一幕吧。


诚然,代表圣洁高尚的那座白色象牙巨塔,曾几何时亦然存在着污秽不堪与争权夺利,因迷惘,因诱惑,因堕落,也禁不住背弃医德的时有发生,但不管如何,阳光总会驱逐阴霾,那些腌臜之处的蚊蝇鼠蟑终将暴晒于温煦之下,从此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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