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三）

    每天，只要每一天一睁开眼，引入脑子里的就是：又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欠人家的钱一分没有还给人家，一点进展都没有。烦躁不安，心浮气躁。

    清明节的时候，我娘跟我通电话，大体意思是：你现在装修了，这么大的事儿，自己肯定撑不过了。就那点钱，在城市里肯定物价贵。你得问你爷、你叔还有你姑借。买房的时候，他们吓得都不敢提钱够不够用的，不管不问。装修了还不问，你不开口，他们就以为你有钱，够花的，不借干嘛，自己受着啊！

    用我们的方言是，你该lie的时候就得lie（就是收拾，凶的意思），是时候了，别留情面了，心疼我的亲朋好友也劝我该上了，别惯那些熊毛病。之所以这样吧，是因为，自打我爹仙逝以后吧，他们所作所为真的是很令人上火。逢年过节不管不问，老爷子就到二叔家过年去。虽然我理解他跟我堂弟亲，但是呢，这两年我弟去当兵了，21年也不在家，所以他竟然又去了。按我们那里的习俗，都是孩子们回家跟老人团圆。结果人家正好相反，搞到我们家族里，怨声载道，可怜我们娘俩孤独过年过节。讲真的，我个人比较随和，不爱挑事儿，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我娘应该是从好几十年就跟他们不对付，生气也没办法，然后呢，这两年也不生气了，我也劝过他。没办法，生气伤自己，他们爷几个就这么个德行。我也确实无语了。每年我都是提前，邀老爷子跟我过，他不，非要出去找他儿子去。那我没办法了，我也不爱强留，没意义。这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这些个遭乱事儿我就详细提了。最重要的是，我资金确实不多了，没法子了，撑不下去了。

    还记得，我娘经常跟我提过：刚刚嫁过来的时候，我奶因病去世，欠了两万多。事后，跟我我爹打工还债，再然挣钱给我叔娶媳妇，这又是两万多。九十年代，两万多，搁到现在多少呢？所以我爹没了以后，我又得买房买车，还得找对象结婚。这一笔笔花销，我娘要我找他们爷仨帮忙。我承认我工作了得5、6年，没有存款，很无能。但是看到60多岁的老爷子，我真的不忍心再开口。看到我那比我更无能的二叔，自己的日子都过得差劲我更没心思去借了。我姑家，又是一摊子烂事，每次一打电话开口就堵死我：我们也不帮不上你。我更没心思了。我娘呢，嫁到我们家亏得慌，之前的帮他们还账，后来又帮我叔和我姑家做了那么多事儿，给他们省了好多钱看到自己的儿子压力这么大，肯定会着急上火。一想到这里，我就更纠结。这两个月来，我每天纠结要不要借钱。电话在一天天中酝酿着，始终没打过去。

    按理说，按我们那里的习俗，爹去世了，亲叔伯应该拿亲侄子当亲儿子养，帮衬着。但是活在这个时代里，这个理早就行不通了。

    这些个人情世故，我承认我没处理好。我不想跟他们撕破脸皮，但是我又觉得我亏得慌，尤其是我想起来我娘憋在心里的火没发出来，我更加燥的慌。记得一句台词：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我在江湖里，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迷茫着，焦虑着…

    暴风雨的前夕总是宁静的。我敢保证大战一触即发，或许我该点点火，导火索就在我面前，是该处理处理这股火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