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陈家昭

我最后一次听到家昭这个名字是在唐山208路公交上。

大学毕业后,我跑到南方一家国企,当了个行政文职人员。这是个边缘职位,我也没有升迁的打算,每天混混日子,和同事喝喝酒撸撸串吹吹牛逼。对象更是甭想有啊,这里瞧不太上外地人,特别是没房的混小子,就我这种。公司唯一让我开心点儿的,是食堂的烤猪蹄真他妈好吃,吃过之后,我再没有吃过那种滑腻软烂的猪蹄。

一年回家也就两三次吧,都是家里催得紧了,我就买张卧铺,从前一天晚上睡到第二天中午到站。每次都是上铺,只能躺着。时间太长,那阵儿我就总想喝水,因为这样我就必须上厕所撒尿。火车上撒尿,是个要时间的活儿,得下床,还得等好久才有空位。于是,无聊的时间,就被分成喝水、等待、上厕所和继续喝水。这似乎能让我稍稍忍耐路上的乏味。

我怕坐飞机,只做过一次,起飞的时候让我怀疑自己要自由落体运动,和梦里掉进深渊的感觉一样。后来再也没坐过飞机回家,因为噪音太大实在受不了,高铁噪音也大,耳朵里像游完泳被水堵上了。绿皮火车是我唯一的选择,摇摇晃晃地把我送到家。

每次回来,接我的都是姚春琦。姚春琦是我小学初中同学,家近,又都喜欢踢球,不成好朋友不行啊,谁也跑不了,出门两步路就见面。在家平时没事就是找他在河边散散步,讲些往事,唠唠新看的电视剧。我俩身边全是老太太,分成不同的老太太方队,围在我们四面八方,拿着红色绿色大扇子扭秧歌的,对着音响跳广场舞的,背着手结对散步的,操着唐山话笑嘿嘿的拉嗑儿。我们在里面直挺挺地遛弯,像两只钢炮推进到了菜市场。

那天我们散步,聊到了一个朋友,叫金尧,个子不高,人到挺帅的,现在在天津,当医院里的器械师,这两天也回唐山了。和我很熟,我琢磨着这个人是该见见了,闲着也是闲着。散完步我就说,中啊,回家吧。他说中啊明天再遛来。

我就上了208号公交,掏出手机,微信联系金尧。喂,是金尧呗?是啊,马豫,你咋想着给我打电话了啊。不中?我刚回来,找你待会儿,出来吃个饭吧。中啊,就这么这吧。

208路坐六站就到他家门口。刚坐一站,

上来俩年轻女的,一个黄毛,一个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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