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读到了贾平凹《纺车声声》这篇散文,写他的父亲在那个敏感的年月被定为“走资派”劳动改造期间,他的母亲,一个普通的、没有文化的小脚女人,是怎样吃尽苦楚、历尽辛劳地养大他们兄弟姐妹。
看过众多赞美母亲的文章,母亲,是每个人心里最亲切柔软又高尚伟大的形象,这种形象多是在母亲逝去后在心中缓缓生成的印象。母亲在世时,很多时候并不被重视,甚至被儿女阶段性遗忘。似乎总觉得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去想起、看望、回报母亲,只要我们需要,一声呼唤,母亲总在那里。
小的时候,我和我的母亲关系并不十分融洽。有了妹妹后,觉得妈妈偏心。所以我报复似的私底下欺负妹妹,妈说我窝里横,我就更加生气。
那时家里穷,母亲当时是民办教师,工资少又被学校拖欠了好几年不发放,父亲在外打工挣的不多,一年多数时候不在家,所以家里的活计和压力都在母亲一人身上。
我记得直到初中时,我和妹妹的学费都是我家最大的难题,每年开学总要拖后很久才交得上。
吃的只有玉米面小米和高粱之类粗粮,大米和白面只有年节才会在饭桌出现。
每次学校要交材料费实习费,母亲拿不出时总是很难过,感叹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和传统母亲一样,她从不夸奖我。考了好成绩,只会说让我继续努力,下次要更好。从没有抱过我,从有记忆起我就没感受过妈妈怀抱的温暖。
这或许和她教师的职业有关系。那个年代的教师,多数不苟言笑,严肃正经。对待学生也极严厉,打骂是正常的。所以我们对老师都有畏惧感,即便妈妈不是我们年级的老师,我也一样对她亲近不起来。
上了中学后,叛逆期如期而至,胆子越来越大了起来。不想学习,爱看杂书,成绩下降,这些都让妈妈越来越愤怒,看我越来越不顺眼。
收到男同学的情书,有几次不小心被她翻到,都是把我骂个狗血喷头,说我不爱学习还这么不正经,她半个眼睛都看不上我。我当时就不明白人家给我写情书,我又没同意怎么就不正经了。
随着年龄的成长,我对她的畏惧也与日俱减,经常梗着肚子和她吵架。她气极会骂打死我算了,我便十分硬气的回嘴“你有本事就真把我打死”。
当时是仗着反正不会把我打死,我才不要再忍气吞声。
记得她常在和我吵过后坐在窗外台阶上哭,不出声的那种。有时我以为她在发呆。一次老爸过来质问我又犯了什么错,怎么又把你妈气哭,我才知道原来我以为的一次小吵架,却会使我倔强的母亲流眼泪。
上高中后,爸妈再没有打骂过我,反而有时会认同我的意见,对我说话也语气也软化了很多。我当时认为是我的长大为我带来的福利,我终于被正眼相看了。
大学毕业工作后在异地生活很少回家,母亲偶尔会到我在的城市看我,小住一阵。有一次她走后我在枕头下发现她留给我的一封信,言语中有了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温情,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她给予的爱和惦念。可惜随着住处的流转,那封信早已不知所踪。
现在我三十多岁了,仍然一个人生活在异地,一年都回不了一次老家。电话中爸妈没说过想我,但我能感受得到他们的想念。
现在我们对谈的语气似乎和小时候对调了,我对他们多是劝告建议和严令不许做某些事,他们言语上言听计从。
唯一能让我们意见发生分歧引起争吵的就是催婚一事了。这类争吵大概平均三个月发生一次,每次争吵必会引发不小的后果,半个月彼此谁也不会给谁打电话。
我没办法让他们相信我一个人过得很好,老了也会把自己照顾好。他们也没办法说服我把自己将就将就嫁了。他们说这一点上我不孝。
我是何等心大的人,和男友分手难过也不超过三天。爸妈指责我不孝我却一句话说不出。
回想这些年,我没为他们做过什么,若说不孝,我的确是的。
如果我找一个男人将就嫁了,以后必定会离婚。他们一定更难过。到时我怎么办?不停的找个男人将就吗?
很多人都有过被催婚的经历吧?当你和父母谁也说服不了谁时,你会怎么办?
今年带母亲出门旅行,走到南京时,她不小心把腿摔骨折,到现在四个月了仍然走路不方便。我只照顾了她半个月就匆匆回了工作的城市,把她留给父亲照顾。
父亲经常出门干活,没活的日子也爱出去下棋打麻将,她经常一个人在家,现在想想,我的确非常不孝。
她不能下床,吃饭和方便都在床上,腿不能动整个人都别扭不舒服,一个人在家时想喝水都困难,我却没有在身边照顾她。
父母的健康是儿女最大的福气。当他们生病,我们却因各种原因不能照顾时,心里是最难过的。
可是每个人都要过这一关,父母会越来越年老,身体会越来越差,作为子女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要尽量多的储备能力和金钱,以备不时之需。
希望我能尽早把父母接到身边,我们在日后有限的年月里彼此相伴,走完人生剩下的路程。
下辈子若还能相见,我们不妨对换下身份,我做他们的父母,想必那时我也是个不善表达、严肃严厉的、不招他们待见的父母。
那时想必我会更加理解为人父母的不易和无奈。
以上并不成其为一篇连贯的文章,只是一个女儿和父母过往相处的回忆。
如果你看到了这里,我感谢你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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