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国大选引发的思考,如何赢得一场辩论?

刘润,2020年11月12日

美国大选到底尘埃落定了吗?

看上去是的,但好像又始终没有从新闻中走出。

但是今天我们不谈大选,我们只谈辩论。

辩论的目的是什么?关键是什么?核心竞争力是什么?

我1994年读大学。就在前一年,1993年,复旦大学代表中国,赢得在新加坡举办的,狮城舌战国际大专辩论赛冠军,蒋昌建获得最佳辩手。举国沸腾。

你可以想象,那几年,全国大学都非常流行举办辩论赛。南京大学当然也不例外。

我在大学一年级、二年级,参加了很多场辩论赛,获得过全校的最佳辩手。所以,受过一些训练,也有一些实战经验。

对辩论,我有些自己的理解。

本文首发于2019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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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论的目的

首先,辩论的目的是什么?

辩论的目的,不是说服对方。辩论的目的,是说服观众。

从规则设定上来说,对方就是不可被说服的。他可以输,但是不可被说服。不要试图说服对方。对方的表达,只是你的素材,而不是你的打击对象。

你的目的,是利用这些素材,说服观众。

就算说服不了观众,至少影响他们。影响不了全部,至少影响一部分。就算影响不了他们的观点,也要影响他们对你的态度。

辩论的目的,甚至不是改变观众的观点,而是改变观众的态度。态度改变了,他们会自己改变观点。

没有人会接受你塞给他的观点。就算正确,因为是塞的,他也不要。人们只会在安全、舒适、信任的氛围下,自己取走喜欢的观点。

你要给观众取走你的观点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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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论的关键

第二,辩论的关键是什么?

一场表演性质的辩论,有一个“暗黑的秘密”,就是辩论双方几乎从不会真正的正面辩论。他们只是在不断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怎么做到?

你需要掌握一个技巧:偷换概念。

如果觉得很难听,那就换种说法:重新定义概念。

如果还是觉得难听,那就再换种说法:纠正对方的概念。

什么意思?当对方说“人性本善”时,他可能会举一个例子,某人舍生救助一个陌生人,甚至牺牲了自己的生命。这不是经过训练的,不是经过算计的,是发自本能的。所以人性本善。

你怎么回应?你顺着他的思路说下去,这个天就聊死了。你应该“纠正对方的概念”。

快速思考,对方是怎么“定义”善的?发自内心,本能的帮助个体。

这真的是善吗?

这个人可能正是2个孩子的父母,也可能家里有80岁老母,也可能正在指挥一场关乎10万人生命的战争。他的牺牲,用救了1个人的方式,牺牲了10万人。

《三体》里,那个心软的面壁人,因为所谓的“善”,害死了全人类几十亿人。这是披着善的恶。

你发现没有,他其实没有和你辩论,他只是巧妙地重新定义了“善”,然后表述了在这个定义下,为什么你是错的。

那这时,正方怎么办?继续重新定义。

你看,一场你来我往的辩论赛,其实双方从来没有真正的“辩论”过,他们只是通过不断重新定义一个概念的方式,表达着自己,影响着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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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论的核心竞争力

第三,辩论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

辩论的核心竞争力,是“基于逻辑的急智”。

有一次,罗胖和我说过一句话,他发现自己是那么擅长演讲的人,参加《奇葩说》,坐在马东旁边,竟然根本插不上话。

我理解。我理解。我理解。演讲高手,大多数都不擅长辩论。

为什么?

因为演讲的核心竞争力,是2小时的谋篇布局的能力:这里先埋下一个梗,那里我呼应前面某句话,然后用幽默释放气氛,最后用排比句提升感情。

演讲好的人,适合做导演。他们善于把握2小时的节奏感。

但是,辩论不同。辩论是10秒内的完整回合。你还在谋篇布局的时候,几个回合已经结束了。当然插不上话。

10秒一个来回,你无法真的关注对方的观点体系本身,你只能关注对方的逻辑体系。

对方的观点,由“论据+论证=论点”组成。一个优秀的辩手,总是能轻易噎死一个普通人,是因为他根本不关心你的论据,他只关心你的论证。

你说:我昨天吃了一顿大餐,所以今天心情好。

他可以立刻接过去:李四,听说你昨天也吃了大餐,怎么这么愁眉苦脸呢?李四插科打诨接话说:我的餐可能不够大吧,张三,你那餐有多大?

当时就把你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接。

吃大餐,到心情好,这个论证其实不严谨。只是一般人不在意而已。遇到真正的辩手,三句话噎死你。

所以,一个真正的辩手,他需要的是“急智”,也就是瞬间反应的智慧,那种“基于逻辑的急智”。

当然,让辩手演讲,通常也讲不好。因为谋划10秒钟的能力,也导致他可能反而不具备谋划2小时的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相声演员拍电影,大都显得比较笨拙的原因。因为他们的包袱,在电影的时间宽度里,不是显得可笑,而是显得滑稽。

最后的话

我们有很多人,一直习惯于“表达”,但是没有与人“交锋”过。所以,一旦“辩论”,就显得笨拙。

这不代表你的学识不够。这只代表你的工作、生活中,遇到的语言冲突不够,所以训练不够。

但是,如果你希望训练自己的辩论技能,我建议你了解以上。

辩不辩,真理都一直在那里。

辩论,是让我们看真理的眼睛,更加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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