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18

传习录（卷下）

【二二一】圣人亦是『学知』

先生曰﹕「圣人亦是『学知』，众人亦是『生知』。」

问曰︰「何如？」

曰︰「这良知人人皆有，圣人只是保全无些障蔽，兢兢业业，亹亹（wěi）翼翼，自然不息，便也是学，只是生的分数多，所以谓之『生知、安行』；众人自孩提之童，莫不完具此知，只是障蔽多，然本体之知自难泯息，虽问学克治，也只凭他，只是学的分数多，所以谓之『学知、利行』。」

佐藤一斋引陈龙正云：“论品地，论工夫，论心性，总只交互浑融，非谓其差也。但孔孟随时异言，先生一言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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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先生说：“圣人也是学而知之，普通人也是生而知之。”

九川问：“为何这样说？”

先生说：“良知人人都有，圣人也不过是保全得好不被障蔽，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良知自然不会停息，这也是学习，只是‘生知’的成分比较多，所以称“生知安行”。天下的人在孩提时都具备良知，只是障碍、遮蔽太多，然而，那本体的知难以泯灭，即便求学克治，也只是依循良知进行的，不过，‘学知’的成分多，所以称之为‘学知利行’。”

释疑：

阳明先生此讲，讲的是人人皆可为尧舜，并不是高不可攀。

圣人和常人都具有良知。良知人人皆有，差别只是被私欲遮蔽的多少。圣人可以是学而知之者，凡人亦可以是生而知之者。

良知是难以被完全遮蔽以至于泯灭的，学习所能凭借的也只能是良知，由尚未被遮蔽的良知扩充开来，去除遮蔽，良知就光明了。

 传习录逐条精讲摘要：

你想保全良知，不受遮蔽，所尽到的努力就是学。圣人是天生在中庸的金光大道上，他坦坦然然的就能行。众人呢，在有童心的时候跟圣人是一样的。但后来，客气见多真气少，遮蔽多了，污染多了，童心少了，然后本体之知就被遮蔽住了。但是本体之知并没有泯灭，良知的光辉亘古不息，它还像永不落的太阳一样。普通人不是天生的，得通过后天学习努力，是“学而知之”。“学而知之”的人需要“利行”，需要和环境发生能量和信息的转换。在这么一个有进有出的过程当中前进，叫“学知利行”。

批注：

①参见《答季明德》：“谓至其极而矩之不逾，亦不过自此志之不已所积。而不逾之上，亦必有学可进。圣人岂绝然与人异哉！”又云：“善者，圣之体也，害此善者，人欲而已。人欲，吾之所本无，去其本无之人欲，则善在我而圣体全。圣无有余，我无不足，此以知圣人之必可学也。然非有求为圣人之志，则亦不能以有成。”（《全书》卷六）

②语见《书经·皋陶谟》：“无教佚欲有邦，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

③语见《诗经·大雅·文王》：“亹亹文王，令闻不已。”亹亹：强勉貌。

④语见《诗经·大雅·文王》：“世之不显，厥犹翼翼。”翼翼：勉敬貌。

⑤生知安行。参看第六条，注八。

⑥他。指良知。

⑦学知利行。同注一。

⑧此章后，俞、陈、朱本均有“门人陈九川录”六字。

净心斋笔录

2023年9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