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诊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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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30日  星期天    天气 晴

最初，我们到来人世间，脆弱而敏感。一束强光，一声惊雷，都能让我们生出害怕、恐惧来。一点点长大成人，磕磕碰碰也一路相伴而来，学着摔倒了努力爬起，学着向家人报喜不报忧，学着一个人默默扛起风雨。倘若有人愿意一起风雨相伴，这孤寂的行程里，多少会驱些寒，添些暖。

九月的尾声，刘先生结束了出差的旅程，提早休了两天假。两天的白昼依然与医院有约，只是这回他也来做回病人，把缺了许久的门牙补上。本着就近原则，就安排在孩子住院的医院看诊。

这两年，人们对口腔的重视与日俱增，这口腔门诊里病患络绎不绝。第一天八点就挂的号，一轮检查坐下来，真正的治疗已安排到当天下午了。刘先生虽然言明不用陪他，但说话的语气没了往常的强硬。

虽是小小的牙科手术，还是要进手术室的。这家医院的手术室和重症监护室是紧挨在一处的。这里人影稀稀，寥寥几个人在等候区，各自等候。忽然，一阵嚎啕哭声划破了下午的宁静，一位白发苍苍的妇人哭声不绝。

这哭声，让在座的跟着劝慰，渐渐地哭声缓慢了下来，言语间流露出信息是她的老伴胃溃疡手术后，进了重症监护室。老人家听闻后，一下子接受不了，情绪也失了控。

没多久，老妇人被护士叫去了。余下的两、三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起来，一人说自家丈夫进去了两年多，另一人说她的老父亲也有一年余了。都是同命相怜的人，熬过最初的难以接受，彼此交谈起各自的经历，心平气和地似在叙述一桩见闻，一则故事。

等待的光阴悠长无味，我继续坐回空座，听着她们说话，此时此刻，可能安静地做个旁观者更适宜些。

不多时，人渐渐多了些，一看时间，快下午三点了，重症监护室的探视时间快到了。

谁说久病床前无孝子，陆续来的几个中青年，也都是来探视家人的。孝顺与否，有时从人的五官便能窥见一斑。面容祥和，眼神不犀利的人，这心眼都不会太差。

人一多，就人声鼎沸了，这边闲话家常，那边手机铃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若不是地标是医院，这番景象许像是场聚会。

这样的热闹，让我心里却发起了慌，小小的拔牙手术，已经进行了快两个小时，那扇紧闭的手术门还没打开。我再也坐不住了，开始起身踱步。手机拿起放下，放下拿起，时间一秒秒都变得厚重。

漫长的五分钟过去了，手术室的门突地被打开了，一位护士陪着刘先生出来了，我赶紧迎上去。刘先生麻药还未过，嘴里塞了纱布，开不了口。护士说，“现在我们去一楼，刘先生的蛀牙已经拔出了，接下来是去根管治疗。”原来这还未完待续呢。

到了口腔科，拍牙片，继续候诊。不多时，护士拿了一纸盒的果汁过来，倒入纸杯内，让刘先生喝完，稍后解释道，这是补充能量，怕刘先生一天未进食低血糖。

喝完果汁，又等了半小时，才轮到。刘先生进诊室治疗去了，我就在外面，手机的电力只剩下20%，为了保存电量，我手机也不看了。在直饮机旁，取了纸杯喝水。水喝多了就跑卫生间，来来回回两次后，刘先生今天的治疗任务也算完成了。

接下来结账拿药，原先陪护的护士也一同陪着，并再一次告知了注意事项。又一次提醒了明天两次高压氧舱的时间，才敬业地告别离开。

这时夜幕已经低垂，陪着麻药过后捂着嘴的刘先生回病房去，那里可爱的小天使不知是否已做完一场南柯一梦，展颜迎接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