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童年
第六十六篇
大家集合在山丘下说了点注意事项，就开始爬山了。走前大家都把厚重的衣服换下，背了水壶后就轻装上阵了。我听到大人们说，如果有人爬不动的话就不要勉强，可以原地休息或者往回走。
这话让我心下一松，盘算着象征性的爬上一段就往回走好了，有这句话我也不会太难堪。正准备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暗暗的窃喜下，看到不远处父亲投来的不悦眼光。似乎我心里想什么都瞒不过他，见这样我也只好打消了之前准备临阵脱逃的念头。
开始往上走时想起个人，我回头往林边休息的地方看去。果然阿姨没有要和我们一起爬山的意思，一个人坐在树干边守着大家的行李远远地看我们爬。心里有些不好受，觉得她还是蛮孤单的。我回过身继续往上走，现在的路面就像平日走路一般，只是稍微有些坡度的草坪。
往前看了看，发现了队伍中的那三位女孩子。她们也在父母们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踩着草地慢慢往山丘上走。我似乎比她们强上一点，至少我不用人扶着，心里多少有了点自信。我们这群人中，爬的最快的要数那位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孩子。
他不但爬土坡厉害，爬山也是一把好手。看着他一个人遥遥领先的走在上边，还时不时的停下身子回头望望我们。父亲在身后说要我多向他学习点，还从后面推推我示意让我别停赶紧往上走。
我有些苦涩的点点头，我哪里能像他一样？但还是稍稍加快了点步伐。爸妈走的还挺顺利，起先这段路我走起来也还是可以的。但后来我就不行了，坡度慢慢开始加大，我总感觉脚底下就使不上力气。
虽然太阳都出来很久了，但草地上还有晨露。搞得地面踩着感觉又湿又滑的，我走在前边脚底下打滑了好几次。平衡实在难以掌握，有几次我往下滑时还踩到了爸妈的脚背，估计她们是挺疼的，我也挨了几次训。
之后爸妈就爬到我前面去了，这样我打滑也不会再连累到她们。我挺奇怪为什么大家走的这么顺利，除了上边的女孩子外，好像大人们都没有脚底打滑的迹象。
我穿的是凉鞋，鞋底是结实的牛筋底。虽然也快磨平了，但在平路上走，附着力还是很强的。我猜想八成是我爬山没经验，再加上姿势不对所以搞得这么窘迫。
但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的苦楚，跟父亲讲了多半又要被训说我矫情了。也不能走回头路，这样父亲肯定是不乐意的。只能就这么一路硬着头皮跌跌撞撞的往上走了，搞得我气喘吁吁地。
就这样，父亲还以为我在偷懒，见我爬的这么慢，还回头训我没用。我虽然窝火但也没力气和他争辩，索性我就慢下来刚好能和父亲拉远点距离，这样也听不到他低沉的责骂声了。
这个愿望后来还是如了我的愿，爸妈见大家上到好高了，就我们三个落在最后。看着上面的人影渐渐都小了，这才开始自己往上爬，让我自己想办法上来，也就不再等我了。
少了爸妈的监督和陪伴，我腿上虽然还是累，但心里好受多了。之前父亲一直都嫌我走的慢，回头看我的眼神都很不耐烦的样子。我也不能发火，还得装着不在意，感觉应付他的眼神花的力气都快赶上脚下蹬地的力气了。
现在少了他的注视，在山丘上走起来轻松自在多了，感觉背上像是卸下了重担似的。也能放慢脚步，感受下脚底松软的草地和从山侧的河边吹来的清风。
挺奇怪的，非要爸妈离我远些我才让重新找回出来玩的宁静和惬意。经常听到批评，我也承认我除了调皮捣蛋外是一无是处的。再者我也不属于运动细胞好的孩子，名次从来都与我如浮云一般。不是说如浮云一般的轻飘，而是遥远。
我其实还是喜欢被关注和表扬的，但在学校和家里大多都不能如愿。而游戏里很轻松就能得到这些我需要的感觉，这也许就是我为什么对游戏如此不能自拔的原因。即便知道快要把眼睛都玩瞎了，我也还是不肯放手。
如果在家里想这些，我可能会抑郁。但边想边爬山，我酝酿不出那么浓烈的怨气和恨意。看着大家都离我远去，身影渐渐变小。我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下，我这样慢慢的爬，至少是安全又轻松的，这样我心里就是开心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爬到了半山腰时，看着上面的大家开始返身向回走了，但我看不到爸妈的影子。她们可能还在上面吧，因为没得到父亲的允许，我不敢就这么随着大家下山。先原地站着休息了下，就接着往上走了。
又低着头，双手撑着腿走往上走了好长一段距离。听到上面有下来人的声音，我才抬头看了下。是那位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他正斜着身子快速的往下边跳边走。
我好吃惊，他可以走的这么轻松。他从我身边经过时停下来笑着看看我，问我还行吗。我强撑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对他笑笑说还行吧，示意他先走我还要上去和爸妈汇合。
刚准备走，就听他说不用上去了，上面的叔叔专程让他下来告诉我说，大家都要在半山腰这里的石台边休息，顺便再拍拍照观赏下风景。
我听了这话心下有些丧气，但不用往上走了我还是挺开心的，身子一下放松了不少。不过转念一想，不知道爸妈同不同意我这样。有些不放心的问了问男孩关于我爸妈那边的情况，他摇了摇头说他并没有注意到叔叔阿姨在哪。
我听了心中苦笑，对男孩子笑着摆摆手说我还要再往上爬一段，让他先在这里等着大家吧。就这么接着往上走，慢慢的沿路下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个小女孩当先被大人们扶着下来，她们身边的叔叔阿姨们笑着看着我说不用再爬了。
我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站着等她们走过去我再往上走。又走了一段后，上面传来爸妈喊我往回走的声音，我看看他这才放松下来，回过身来往下走。
本想的下山会轻松很多的，我回过身子往下面看了一眼就感觉一阵眩晕。这下边怎么看起来这么陡峭，感觉离直上直下也没差多少了。再被山风这么一吹，感觉自己摇摇晃晃的，就像是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一样。
我吓得赶紧一屁滚坐在了地上，我这个动作可能比较滑稽，搞得身边经过的叔叔阿姨们笑了起来。我也挺尴尬的想立刻站起来，可就是感觉两腿发软。即便用两手使劲的撑着地想起来，还是说什么都站不起来。
最后还是那位总晕车的小男孩的父亲过来把我扶起来，问我要不要紧有没有摔疼。我挺感激这位叔叔的，冲他摇摇头说没事。有个大人在身边扶着我，我立刻就感觉安全多了。腿也不那么软绵绵的了，也敢扶着叔叔站起来试着往下走走了。
但还是不行，我的身体向前倾斜的话就感觉要滚下山去。这时山的侧边不再像是山底一般，还有树干遮挡了。这要是一路滚下去不是摔死也是要掉进山侧边的大河里去的。而我把重心向后倾斜的话脚下也是使不上力气，也同样打滑着要往后仰想要摔倒的样子。
我根本不敢松开身边叔叔的胳膊，就这么拽着他慢慢往下走。等于是我的重量大部分都施加在了身旁的叔叔的身上，他也挺吃力的，有几次他脚下也打了滑，有些收不住去势的感觉。
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坐下来示意叔叔先和阿姨还有小男孩走吧。我等我爸妈她们下来时帮我就是了，但叔叔说不要紧还是执意要架着我往下走。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道了声谢点点头起身，就这样一行三人又重新向下走了。不多一会身后传来父亲和母亲的喊声，我们停下来等了会。爸妈下来后，父亲看着我的样子眉头皱的紧紧的，满脸的不乐意。
就这么当着大家的面不停地训我，说我上山都没上完就不说了，下山还这幅要死不活的德行。我听着心里一阵阵的委屈，赌着气松开身边叔叔的手，也没跟他说话就自己试着往下走了。
果然还是一松手就坐倒在湿滑的草地上，叔叔还准备搀扶我。我摇摇头，有些歉意的看着叔叔说我自己来，谢谢你了。就这么起来一次坐倒一次，起来一次坐倒一次。屁股摔得很痛，但还没有我心里的感觉来的那么难受。
身后爸妈已经来到近前，父亲一把提起我，在我耳边怒吼着说让我好好走。我心里更加委屈，连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甩开父亲的手另找了条路往下走，离他远远地。但还是不停的摔倒，父亲在右侧骂骂咧咧的，连训我带埋怨母亲，还是夸她说教了这么个好儿子。
我听着这些，再一遍遍的摔倒着，心中积攒的火团也是越来越大。母亲一会过来把我扶起来拍拍我的屁股，问我怎么老是滑到，我有些委屈的想哭。因为我也不知道原因，解释不来的。
母亲开始在身边扶着我，此刻我是泪眼模糊的，路也看不清就这么走着。没走几步那边又传来父亲的怒骂声，叫母亲放手不要惯我的臭毛病，让我自己走。
母亲和父亲争论了几句，也被训了一顿，最后母亲放开我的胳膊让我自己走。我们所处位置在上方，可能传声比较远，下边的叔叔阿姨们都注意到了，停住脚步在往我们这边看。母亲因为被迁怒的原因，再加上可能感觉因为我又当众丢人了。
走前母亲狠狠地拍了两下我屁股上的裤子，我又惊又疼。正哭着呢，还有些缓不过神来。抹了抹眼泪，莫名其妙的看着母亲，母亲正有些怨恨看着我说，我又把裤子搞脏了。说完就这么气冲冲的丢下我，转过身子往父亲所在的那条路上走去了。
我站在原地发着楞，下方又传来了父亲责骂的声音。说让我学学前面的那名男孩，不但自己下山，还是跑着下去的。这样类似的话我已经听了很多遍，不光是在这里游玩。在学校的老师，乃至在家里爸妈，这种对比也是无处不在的环绕着我。
我看向下方远远地石台边，虽然看不真切，但从服饰上还能辨别出来。父亲说的那名男孩此时正围着大人们在看着什么，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他不知道我此刻在正因为他表现出的优越运动才能，而受着自己父亲的怒气。看着爸妈走远了，我更感觉到心寒。自己真的很不争气，就没干过什么让爸妈在人前长脸的事情。想着想着，我忍不住抬手重重抽了自己两个耳光，直打的自己眼冒金星。
父亲似乎听到了，回过身冷笑着说，打得好继续打，没人拦着。末了还转身说，今天下不了山就不要走了，没人会等我。我心中的怒火更加剧烈，狠狠的瞪了一眼转身继续向下走的父亲。
再次看向石台处的的男孩子，原本对他的嫉妒此时化为了浓浓的恨意。我期盼着他一不留神滑下山崖，这样父亲那张牢骚不停地嘴巴就能闭住了。
想着想着，我能感觉到我悲愤的神情也变成了歹毒的笑意，而心中也升起一股莫名的力量。好像不再惧怕这陡峭湿滑的山丘，就想这么站起身来疯狂的滚下这座山坡，一并把那名男孩从石台上边带走。
想到这里我猛地一起身，但起身太猛脚下又是一滑，把我狠狠的摔回了地上。这次由于我是直挺挺的躺摔在草地上，身子居然不受控制的往下溜了一段。
也不知道是因为背部被摔麻的原因，还是因为意外发现这个能让身体往下溜的方法。我脑中清明了些，不再去执着之前的想法。坐起身子发现没人注意到我刚才的事情，就反手揉了揉发麻的背部，开始在草地上尝试着手脚并用的往下溜了。
挺顺利的，这个技巧我很快就掌握了。就是尽可能的让身体于地面平行，两脚并拢脚后跟微微抬起来，然后两手在身侧使劲一推，身体就能往下滑行很远。我想停下来时，就把脚后跟放下来蹬地阻挡去势，如果还不行就用手插向草地来增加阻力。
用这个方法我很快的拉近了和爸妈的距离，见爸妈还没发现我，我就躺下来在草地里休息下，这时心里可真是开心，重新找回来轻松自在的感觉。躺了没一会下边传来母亲的喊声，似乎是在问我在哪里。
我本想立刻起身示意，但是赌气反而把身子更加平整的贴向草坪，等父亲的喊声也出来时我才慢慢起身。爸妈看我这么快就到了他们身后不远处，也是有些惊喜。母亲笑着骂了我一句，父亲转身边走边说，这就对了，继续努力。
现在我的心里好受多了，但是我还是不敢让爸妈看到我下来所用的方式。看到我这样，她们脸上的笑容肯定又会消失转为充满怒气的责骂声。就这样我悄悄在爸妈身后不远处，一直用滑行的方式慢慢尾随着。
快到石台时，由于下边叔叔阿姨们的视线也好了，我不敢这么一直滑行。起身试着走几步，果然还是不行，一个劲的摔屁股蹲。最后还是顶着被发现的危险，断断续续的滑了下来。
到了石台边，大家坐在石台上拍起了照片。爸妈喊我过去合影，我不是不愿意去一个人坐的远远地。一方面是屁股上磨出来的印子没法解释，另一个方面就是看到那位欢快开朗的男孩。
对于他，我感觉心中也还是有一股子怒火没有熄灭掉，发自内心的不愿意看到他。
母亲见我坐在草地上过来喊我，我没办法只有起身过去。母亲看到我屁股上的印子，皱着眉头问了问，我胡乱的变了个谎话搪塞下。周围叔叔阿姨们看到了也笑着问我，从其中几位叔叔阿姨的眼中我看出，他们肯定是知道的。我不好意思当面说话，只能笑着挠挠头的。
过去后父亲让我和那位男孩合个影，我老大不情愿的坐上石头。那位男孩倒是很热情，坐到我身边一把搂住我的肩膀。我觉得心中泛恶心，往后退了退。身后吹来一阵山风，我往后看了下。这石台确实坐落在山丘的崖边，从边上掉下去估计就掉到底下的江里去了。
我发着楞，忘记了拍照的事。感受到肩头的晃动，才发现男孩子正晃着我的肩膀提醒我。我这才不好意思的扭过头来摆出笑脸合影，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难堪。被爬山冠军这么搂着，而且我心底想的事情又是多么的变态。
拍完照片后父亲要和我合影，我立刻起身。不愿意靠近父亲，父亲头也不回的扭着发疼的屁股走了，就喊母亲不用管我了。我回到那条被我一路滑行压扁的道上坐了下来，本来觉得一个人这样挺清净的，刚想躺下靠着山坡享受下这种惬意的感觉。
无意间看到父亲坐在石台上正搂着那位饱受他褒奖的男孩子，看着他满眼的笑意。那是我在家中很久都未曾再见到过的表情了，我看着心里是一阵子的翻江倒海。
转过头，躺直身子又往下边滑了一段，错开自己的视线。就当刚才什么都没看到，眼不见心不烦。但也就是这么想想，实际上刚才那一幕没有一刻放过我。
那画面就这么一遍遍的在我脑海里回放着，看着两人脸上满满的笑意。父亲生气时一直都说过后悔生了我，母亲有时也会说。我在奶奶家时，家中亲戚们被我闹得生气了也会学着爸妈一样从空中蹦出这句话。
我多是一笑而过，假装没心没肺的。但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发觉我的不乐意，我特别恨他们这么说我，尤其是像说笑一样的说出这么恶毒的语言。
这个男孩子想必就是你们这群人心目中想要的孩子吧，我躺在草地上，忍不住的攥紧了双拳。心中那股无名的怒火又腾的烧了起来，我真后悔刚才拍照时没有搂着我肩膀的男孩子一把搡到背后的深渊里去。
终于大家休整好了，叔叔阿姨们互相招呼着开始往山下去了。我因为屁股疼实在不想再滑下去了，就走过来想让之前那位叔叔帮帮我，扶我一起下去。
父亲看到了，立刻指挥那位叔叔离我远点。叔叔也没办法，不好意思的站在那里最后还是冲我歉意的笑了下就跟着自己的妻子往下走了。
我心中怨恨又起，有意和爸妈的距离拉开了点。回到之前滑行的道上，趁大家不注意，躺下身子就这么一路往下滑去。这时我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经过了爸妈身边，我也不怕她们训我了。
此刻带着心头的怒火我只想报复她们。她们最看重不是自己的面子嘛，我就当众干出点丢人的事来好好扫扫你们的颜面。果然父亲见我这样在背后怒骂着追来，但他的速度远比我慢多，现在我处于优势所以一点也不怕他的。
听着他在身后气急败坏的骂声，我反而觉得很可笑。带着解气的心情就这么一路滑了下去，背后的骂声也渐渐远去。唯一觉得心头有些愧疚的就是对母亲了，她对我大部分时候还是挺好的。让她也在这条下山的路上背着周围众人的嘲笑声，我有些过意不去。
因为滑的快，有没有间隙休息，感觉屁股上跟要着火了似的又烫又疼。而且下部的草地上不知为什么，还散布着一些硬邦邦长满尖刺的小球。一路扎的我呲牙咧嘴的，但看快追上前面的男孩我还是忍着疼，接着滑。
男孩边往下跑边回头看我，眼中开始也满是吃惊，转瞬就变作了嘲笑。居然还有闲工夫功夫问我，我这样的表现一会叔叔下来会不会打我。气得我冷笑一声，转头不去理会他，继续滑自己的。
但最后很挫败的是，那位男孩子还是先我十几米距离跑到了平地上。他站在下边笑着望向我，插着腰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我气得下来立刻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我可能是满脸怒气的，带着一股恶风。
他也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这时林边的阿姨处传来了呼喊声，似乎是在叫这位男孩。我和男孩都是一愣，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冲上来做什么的。男孩答应一声转过头，面上的笑意转变成有些诚恳的表情，上前拍拍我的肩膀后就一声不吭的跑去树林边去了。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也有些莫名的失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这不像是我从前对待陌生人的方式。我都有些认不出现在的我己了，我脑海中闪现的邪恶些念头以及现在的行为，让我看起来就像个疯子一样。
转过身又等了好一会大家才下来，父亲也在当中，看他其实凶凶的样子是下来准备抽我的。我早已猜到了，就准备站着让他抽。母亲跑了两步赶紧拦下父亲说，人这么多这是要干嘛，父亲这才悻悻然的罢手。
我表面假装无辜假装害怕着，心中在冷笑，到底还是爱面子多过于爱我。我更加确信她们生气时，当着我的面对我说过的每一句伤我的话。虽然免了这顿打，但我心里的感受却比真的挨打更疼几分。
闹剧草草收场后，大家拿起行李穿上衣服打道回府。我跟在队伍的最后面，父亲的好朋友，那位高个叔叔来安慰过我两次，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着他笑着回身去找自己的孩子时，我很羡慕。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教育孩子的，看着他女孩成天笑嘻嘻的。也许至少不是用父亲对待我时所崇尚的“棍棒底下出孝子”，那种直接粗暴的准则。
“同样是人，为什么差距这么大？”，这句爸妈常常用来训斥我的话莫名的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看着父亲在前面走的趾高气昂的步伐，再想想他在家中教训我时的那副狰狞嘴脸，我更是暗暗地恨极了他的。
但当父亲回头怒气冲冲的看我时，我又要变换脸色，努力装得很温顺很乖巧。因为我离开他和母亲的照顾，可能真的像她们常常威胁的一样，我会活活饿死。
我还不想死，我想活着。哪怕是像这样毫无尊严屈辱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