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

"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出自苏轼《子由渑池怀旧》。东坡先生以" 雪泥鸿爪"感慨人生的无定无常,在我看来恰如其分。世事发生只一瞬间,却能在心里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

––题记

清明前夕,与室友谈起前尘旧往事。

那是我的故乡,我的外祖父,我的童年与少年。

(1)

外祖父去世的第四个清明,我如往常一般怀缅他。怎能忘,初春亦或是初夏的白昼。外祖母在门前的坪上晾衣服;外祖父和我各人一个小板凳懒洋洋地晒太阳,他耐心地给我掏着耳朵。当时心里一定在想," 以后长大了也要给外祖父掏耳朵! "

后来耳朵估计是掏了,他感不感动我不知道,只是我长成大孩子,他不抱我了,也不随意逗我。只是偶尔会说起从前,我那么小小,就他那么两个巴掌大,后来竟出落成大姑娘了。是的,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凡事一去不复返。只有这些温暖的记忆足以温柔我们的岁月。

(2)

记忆里唯一一次自家扫墓在十三岁那年。我和表妹跟着外祖父走了很长一段路回到故乡。快到自家宅子时,口干舌燥,想着去旁边人家讨要些水喝,那户门前的老奶奶看见我走来就叫出了我的乳名,在我惊讶之时,她走进厨房拿出一碗米汤。我闷头喝个精光之后抬头问她, " 老奶奶,你咋个认得我? "

" 你是老徐家的小外孙女啊" 她笑嘻嘻地答道。

" 可我已经好些年没有回来了呀,我长这么大了您还认识? "我真感到奇怪,我那时在外祖父家还没有五岁。

" 哎呀,人再怎么变化眼睛是不会变的。你个小机灵鬼! "她笑得那么开心好像我是她的小外孙女。

我实在是不记得这个奶奶。要么是小时候玩伴家的奶奶,要么就是外婆的朋友吧。我惊讶之余又感到幸福,因为即使过去了很多很多年,好久都没见,还依然有人会记得这么渺小一个我。

随外祖父打扫完大宅后( 其实他压根没让我们帮忙,表妹和我在评上玩着呢,外公还给我们放着音乐) ,带着我们上山。漫山遍野的映山红,这使我对这趟旅程的印象十分之深刻。 外祖父给我们介绍了他的母亲,我们的太婆,一个慈祥的老人。舅舅他们扫着墓,外祖父和我们说起他小时候的故事。那时候觉得,原来外祖父也有当小朋友被妈妈宠着的时候( 嗯, 幼稚,现在觉得自己依然幼稚。)

(3)

外祖父曾让山野充分体现大自然的价值。宅门坪前的柚子林,左侧的竹林,竹林旁的枇杷树, 宅子屋顶后的板栗树,香梨树,苹果树,以及田野里的各类瓜果蔬菜。那些可爱的小鸭子, 我们坐在小舟上看着它们在水田里嬉戏。还有在我因淘气爬上枇杷树摘果子后他做篱笆栏为了防止我爬树跌落受伤... ...

然而。然而, 时过境迁,我却无法像东坡先生一般发出“ 庭有枇杷树, 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 今已亭亭如盖矣。” 的喟叹。只因我回不去,许是永远也回不去。

我带有一丝希望愿意相信,总有一天我是会回去的。只是我不知道那路,需要有人指引。

后记

写这些时,仿佛头脑中放映着一部部的电影,在迅速闪过、拉长镜头;写这些时,仿佛把自己灰白色的大脑放在桌上认真观察;写这些时,仿佛将玫瑰色的心脏置于案板细细梳理纹路。

当时的一切不过也是瞬间,却在瞬间中暗暗地被保存下来储存于脑海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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