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2

有一辆直通海边的车,我和朋友约定起早去海边,各自带些喝的。中国东部的海是奇怪的,它不像北方的海到了冬日里,海风带着冰渣子,总是寒冷而又悲壮,又不像南方的海,孔雀羽毛般的感觉,华美的不像话,东部的海尽给人萧索嶙峋如砾石般的质感。我出发是晴,到海边时是阴,倒像是天色被海水冲淡,浮化了色彩。耳机里单曲循环着梅林茂的《花样年华》,平淡而多情的曲调并不会腻耳朵。

我们沿着海岸线走,我喝掉四罐咖啡,他喝掉三罐,走了二十七分钟,路过四艘船,一句话没讲。“最近海葬流行?”

声音遥远的像是从太平洋彼岸传来,我没言语,却要想自己活成海水,四肢边缘触及世界。有一个坡,由粗糙的石块堆起,我爬上去,看《缀网劳蛛》,不一会儿泪就留下来。海风又不友好的吹过来,我想它会把我的眼泪带走带到一个美洲国家的海边,将一个东方海滨少年的故事诉说给一个途径的吟游诗人,换取那几声悲叹。

不久前曾有两头鲸在近海搁浅而亡,人们将其制成标本,专门建成小馆供人参观,突兀地出现在海边一隅。鲸鱼的肚脊上依旧是有斑点与血迹,这反而显得真实,往往是过于洁净的让我觉得身处梦幻。人们说搁浅的原因是磁场,但我更愿相信一个殉情的神话,即使我知道这并不真实。我知道这样的虚假,虚假的美丽到极致,在充满真实的现在,这样的模糊却也是更暧昧有情了。

我在观海台小寐,朋友喝着剩下的咖啡,我梦见我是鲸,沉潜在远海深处,不曾见过南黄海的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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