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一山一水一圣人

山东下辖17个地级市,省会在济南

“一山一水一圣人”是山东省的旅游口号,山是指泰山,水呢,有说黄河的,也有说济南趵突泉的,圣人自然是孔子了。不过我对这句话倒有不同的理解,对山和水都要往更广泛的意义上去想,这一句话就很能概括山东的地理特征和人文特征。

海洋、山丘和平原

先来看看山东的地理位置吧。

蓝色范围内就是山东省境,它的西部和南部分别与河北、河南、江苏、安徽(一小点)接壤,是中原的组成部分。东部则是一个半岛,延伸入海,与地图上方的辽东半岛隔海相望,围住了一个面积很大的内海——渤海,山东半岛的东南一面则是面朝黄海。再来看看山东的地形。

山东的地形挺有意思,黄河下游从西北方向穿过山东,在东营市流入渤海。在黄河冲击下,山东西部是大平原地区;东部的半岛三面环海,地形主要是丘陵;最奇怪的中部那个圆圈部位,这个圆圈四周都是平原,不知怎么回事这个部分突然高高耸起,形成一片山地。

泰山大概是中国最有名的山岳之一了,五岳之一,“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历代皇帝都到这里来祭天地。但要说绝对高度,泰山海拔1500多米,在中国其实算不上特别高的山,但就是因为它周围实在太平了,方圆几百公里内都没有太高的山峰,到这儿突然矗立起那么一座大山,给人的观感特别震撼。所以登泰山而小天下这句话还真是没毛病,在泰山顶峰,目光所及之处确实再也没有高山了。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

我开头说的对“一山一水”的理解就应在山东的这个地形特征上,东部半岛三面环海,这是我理解的“水”,中部山地一峰突起,这是我理解的山。这一山一水造就了山东两种文化传统——齐和鲁。

齐鲁之间的边界就是沿着中部的沂山、泰山山脉而划的。齐国基本上就是东部半岛,而鲁国基本上就是中部山地。“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齐国鲁国就提供了最好的例证。

齐鲁都是周朝开国时的封地,齐国的代表人物是管仲,帮助齐桓公成为春秋首霸的大谋士,他完全可以作为“智”的代表了,他在春秋时代最早提倡工商业,大力开拓贸易,提倡藏富于民,齐国人民的日子是过的相当好的。鲁国的代表人物当然是孔子,他不能说是“仁”的代表,得说是“仁”的象征,儒家思想的核心就是仁。

齐鲁都是春秋大国,当然齐国比鲁国坚持的更长些,毕竟,在那个有力者生存的时代,富强还是第一要务。关于这一点,周公早就掐指算出来了。当初封在齐国的是姜尚,姜太公,封在鲁国的就是周公。但周公在中央为相,没时间去封地,就让儿子伯禽前去管理。伯禽和姜尚同时去了封地,姜尚五个月就回来了,而伯禽三年后才回来报告工作,周公问他为什么这么久。伯禽说我把父亲制定的礼完全教给鲁国人民,监督他们都学熟练了才回来的。而姜尚汇报工作时说:我把齐国的礼仪简化了,处理政务也顺应当地的风俗,所以很快就把工作理顺啦。周公感叹:政事不简化,百姓就不肯亲近,将来鲁国一定会败给齐国的啊!

这看起来很像后人编的故事,但确实反映出齐国和鲁国的特点。有意思的是,当年齐鲁的文化差异,在今天的山东还是能感觉出来。山东人总体的特点是热情淳朴厚道,但胶东人(半岛)明显的头脑更活络,思想更加开放些,而鲁西鲁南人就显得特别传统,规矩多,思想相对保守。

可是千年之后,周公还是扳回一局,因为山东虽然称为“齐鲁大地”,可是正式的简称可是“鲁”哦,这里面的关键自然就是那“一圣人”啦。

圣人故里,儒教本源

儒家系统里,圣人孔子是陬邑人(今天山东曲阜),亚圣孟子是山东邹城人,这两位基本上奠定了儒家完整思想,后来像朱熹、王阳明等人都是在他们思想的基础上引申和发挥。

儒家思想,因为主张积极参与政治、注重礼仪规矩、强调上下有别等因素,在中央集权的体制下,非常适合作为统治思想,因此“圣人”这个大IP在山东历史上,包括现实中,都是极其重要的一个文化因素。爱好历史文化的同学,不妨开发一下“圣人旅游线路”。

孔府、孔林、孔庙分别是孔氏家宅,孔氏墓地和孔子的祠庙,合称“三孔”,在山东曲阜市,古色古香,鉴于儒家思想在中国历史中的特殊地位,这里要列入必游的景点。

在登泰山而小天下前面还有一句:登东山而小鲁。这东山指的就是蒙山,这也是山东境内的高山,风景秀美,值得一观。其他的,像“浴乎沂,风乎舞雩”的舞雩台,登高感慨“逝者如斯”的尼山,有时间的话一路走一走,还是很有趣味的。

山不转水转

儒家思想和圣人传统就像那巍峨雄伟的泰山一样,在山东根深蒂固,对今天的山东仍然有着深远的影响力。比如山东历年来的公务员考试,是全国竞争最激烈的地方之一,就是因为牢固的学而优则仕、热衷参与政治的儒家传统,尤其在老一辈人眼里,什么职业也比不上当官来的风光。

山东重男轻女、尊卑有序的思想在全国来说也是比较厉害的,现在有的地方,家里来了客人,女人和孩子也还是不能上桌一起吃饭的。全家一起游曲阜的时候,我在孔子墓前拉着胡妈妈胡小宝说一起拜一拜,胡妈妈一撇嘴:要拜你自己拜,谁让他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儒家的传统思想偏保守,守旧性强,与今天的时代确实有点不合拍了。

但所谓“山不转水转”,山东的思想渊源其实还是很多的,只是长期以来都被儒家文化的光芒给遮掩了。雄伟的山文化屹立了两千多年,是不是也该让灵动的水文化来中和一下?

山东占黄河下游的一半流域,这里也曾哺育了重要的史前文化——大汶口文化。

大汶口彩陶纹饰优美,是史前艺术珍品

这是黄河入海口——东营的风光,大概很多人都不知道山东还有那么壮美、秀丽的水景吧?

济南自古有“泉城”的美称,这是因为济南地势南高北低,山地多石灰岩,利于疏通地下水,而北部岩层是不透水的,在南部山地的水压作用下,地下水就一股股的在市区涌出来啦。我曾看过一个古人笔记,说济南过去家家院子里都有泉水,街道多是石板铺就,下面就是水道,掀开石板,就能捞出鱼来!这简直就是一座水城嘛!

但今天的济南,距离水城形象还是有差距的,“家家泉水,处处垂杨”的风光已成为记忆。希望济南更加注重涵养水土,恢复环境,把灵秀的水城形象再树立起来。省会的文化形象是很重要的,不要忘了宋词的两大高峰——李清照和辛弃疾,可都是济南人呢,这两个文化大IP,宣传的还是少了些。

还有那悠长的海岸线。胶东半岛沿黄海、渤海有一连串滨海城市,青岛、烟台、威海、日照、东营,就像华北海岸的一串珍珠。海洋文明是更加开放的、富于冒险精神的,希望海与山更加激烈的碰撞,让齐鲁文化有更进一步的融合。

刘公岛,清朝末年这里曾驻扎着实力排名世界第七的海军。虽然在甲午海战中全军覆没,但这是古老农业帝国向蓝色文明迈出的第一步。

“忽闻海外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蓬莱仙境是烟台的名片,这个历史悠久的海滨城市还有潜力发挥更大的地区作用。

青岛是目前山东经济实力最强的城市,但作为全国六个计划单列市之一,它在山东又好像是一个特殊的城市,与整个山东的文化氛围不是那么融合。

胶东半岛是山东的经济重镇,这里的经济总量大,民间也更加富裕。但我总感觉这里有一种小富即安的生活态度——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就行。这种自由、开放的文化要是与鲁西南那种胸怀天下的家国情怀融合起来,相信会是一种更加积极健康的文化。

“一圣”还是孤单了些,管仲不也被孔子称为圣人吗?“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没有管仲,我们现在还是原始人呢!可见求富还是很重要的,更重要的是管仲的藏富于民观念,现在山东的GDP已经稳居全国第三,下一步就要提高人均收入了。

还有书圣王羲之呢。兰亭序虽然写在浙江,但东晋王氏可是山东琅琊郡人士啊(今天山东临沂)。琅琊榜当年那么火,我都替山东着急,赶紧把江左梅郎往山东拉啊!靖王不就是以司马睿为原型吗?梅郎就是王导嘛。司马睿是琅琊王,王家是琅琊望族,东晋名士风流,那渊源还是在山东呢。

山东的形象不见得非得是武松秦琼那样的硬汉,也可以潇洒一点嘛

说了那么多,山东的盆友不要怪我瞎管闲事哈!我可也算半个山东人,外公外婆家就在泰山脚下,从小在山东留下好多珍贵的童年记忆。长大后,又结识了不少山东的好朋友,热情、仗义、可爱。真心祝福山东这片沃土,希望热情淳朴的山东人继往开来,在老祖宗的家底之上,开拓出更新、更现代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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