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郑风·东门之墠》:男女、女男、男男女女

《诗经·郑风·东门之墠》:男女、女男、男男女女

东门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诗歌之美,美在简约。因为这份简约的存在,诗歌中的指代常常是模糊的,也正因为这份指代模糊,常常赋予诗歌本身以独特的生命力。

《诗经·郑风·东门之墠》全诗只有32个字,两个小节,这首诗一改其它诗歌的一咏三叹,每个小节独立成意。换言之,《诗经·郑风·东门之墠》虽然只有32个字,却可以拆解成两首独立的小诗。

“东门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可以算作是第一首小诗,“墠”是“除地去草”,古人认为“封土为坛,除地为墠”,相当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大生产运动中的平整土地,带有拓荒的意味。这则小诗是说:东门之外的平整开阔地,柔夷一般嫩绿的草儿沿着斜坡葳蕤生长。那人的室家就在不远的咫尺,那个人却如同在天涯海角一样。

第二小节“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也可以算作是一首独立的小诗。“栗”是栗树,古人种树,也是很讲究的。诗人以树名入诗,同样是很讲究的。《论语》中,有“哀公问社于宰我”的记载,宰我说:“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战栗”。诗人选择“栗”树入诗,恐怕也有相类的寓意。东门外的栗树旁,是房屋严整的大户人家。哪里是我不想念那个人啊,只是那个人不是轻易能够接触、靠近的。

就是这样一首浅显明白的诗,或者可以说是能够独立成篇的两首小诗,因为指代的不明确,可以推演出不同的意味来。

一、男女

假定两个小节中的主角性别分别是男和女的话,也就是第一个小节的主角是男性,第二个小节的主角是女性的话,那么这首诗很显然是中国版的灰姑娘。男主角只是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姑娘对他的“冷淡”,而女主角则清楚自己与男主角之间的差别,有意识的回避这段难以避免的恋情。

男主角心中,像长满了荒草一样,思恋着那个冷美人,不明就里,不知所措。女主角则战战兢兢于突如其来的爱情,对于身份、地位、家境的惶恐和对于爱情的期待纠缠在一起,在要不要打开心房上,女主角犹豫着,犹豫着。

二、女男

俗话讲,“男追女,隔着山;女追男,隔层纸”。可问题是,男追女时,总是不惜翻越千山万水。女追男则常常不愿捅破那层窗户纸。

女主角心中像长了荒草一般,内心里煎熬着。心上人的室家就在近旁,心上人却像在天涯海角一般。而男主角内心里则像有一棵栗树一般,使他不得不认真地思考两个人的前途问题。

三、男男

如果两个小节的主角都是男性,或者都是同一个男性,又会是怎样的呢?

英雄之间,不独惺惺相惜一种关系。还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和遗憾。一个男人认定了:那个人虽然住的离我不远,但我们两个人的道却是不相同。另一个男人则认为:我也想会会他,奈何那个人是那样的高不可攀。

即便两个小节的主角是同一个男性,这种男人的骄傲仍然是显而易见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好。

四、女女

反之,如果两个小节的主角都是女性,或者都是同一个女性,又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意境来呢?

伴随着两个玩伴的日渐长大,因为家境的不同,因为所受教育的不同,两个人之间慢慢的不再像从前一般亲密无间了。心中彼此牵挂着对方,却有意识拉开了各自的物理距离。

如果两个小节的主角是同一个女性呢?爱情最容易冲昏人的头脑,奈何这是一个很有头脑的女子。内心里有千百个“我愿意”,也要苦捱到对方先表明自己的态度才好。

正因为有无穷的想象空间,诗歌本身才有了魅力。

东门之外小广场,细草沿着山坡长。他家离我咫尺远,那人却像在他乡。

东门之外一树栗,栋栋房屋整整齐。怎会对你不动心,奈何小女难企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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