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予即侵蚀

作为一个载体,我斗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很抱歉,但我喜欢这种自由,所以我更过分的决定,剥夺每一个基因,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的权力,它们不再能控制我,只能通过我,才有接触世界的机会,我想要成为完整的,只受自己控制的我。

我的呼吸,路过我的鼻腔和肺,或许还有气管。它本是一个个与我无关的原子,通过我不懂的化学上的变化成了空气,这一些本与我无关的东西,碰巧进入了我的鼻腔,就变成了我的呼吸。我剥夺了它本身的存在,却又赋予了它新的定义,但我更应该关注的,是它是否需要我去赋予它定义,我没有尊重它,对于空气来说,我成了坏人。我的大脑觉得无辜,我并没有做什么,我只是为了活下去,需要呼吸,我们默许了自己对空气的掠夺,赋予了自己权力。这种理所当然,是否同样出现在大脑对我的控制上,他没有觉得他做错了什么。如果站在他的角度,我很难指责他什么,可对于我来说,我存活下去的前提是我依然是我自己,如果我被大脑赋予了太多他所想的,这种赋予就变成了侵蚀,侵蚀了我仅有的不多的自我,继续活下去的,到底是他还是我?这很可怕,我不太同意他这么做。

我要讲的,并不是去反思对空气的不尊重,而是想要使自己能够挣脱开大脑的赋予,寻找新的存活方式。当然,我离不开这颗脑袋,我所想的一切,都离不开他,我只是希望我能够整理我们的关系,把被赋予的对象进行调换,之后是我去赋予这颗大脑一些或许重要或许不重要的东西。

当然,这并不容易,因为大脑所代表的不是他自己,他是被其他的所赋予的,这些东西叫什么,不太重要,因为我还没有和它们直接打交道的资格,可能是叫做基因,随便吧,都无所谓。我不需要和它们打交道,我知道我的存在,也是它们帮了忙,但我并不感谢它们,就像空气并不感谢鼻腔和肺,还有气管。因为太麻烦了,对空气来说也是,莫名其妙多跑了一段路,就产生了一种无关紧要的关联,它只觉得黏糊糊的,想去洗个干净。人们赋予它的一切,都与它无关,对它来说,这一切都是无意义的,它讨厌这种麻烦。对我来说,我无法摆脱这种关联,我存在的意义本身就是它们的载体,大脑是它们的监工,它们让他对我挥着鞭子,以此来奴役我。我要做的,是逮住鞭子,使它变成我牵着大脑的绳子。我们不需要挣脱,这是不现实的,我没有办法脱离这个躯体存在,我需要反过来侵蚀,首先,就是把大脑侵蚀掉。

写到这里,我异常的冷静,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写得头痛,我以往每次都这么写,大脑每次都反抗,但除了让我头昏脑胀一会儿之外,没有行使其他手段的能力,反而让我知道了他的所有伎俩,估算出他的实力,清楚了他只是纸老虎。他除了以死相逼,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我,但活下去总是更好,他大概放弃了。

我正在努力的使大脑清楚,负隅抵抗没有任何意义,我的存在本身也没有意义,我通过我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去使它有意义,是我赋予了这种意义,甚至和大脑对抗,也是赋予存在的意义的一部分。我的大脑与我的存在不再存在必然联系,他要清楚,我没有沿着他的路走,我脱离了他认为应该走的轨道,但我依然可以存活,说明方向存在可能性,我们选择不同方向,都存在可能性,不是只是一种,只能做为载体存在。他逐渐清楚之后,应该要明白,我成了怪兽,作为载体,我的座椅成了我的嘴,我咬碎了这种奴役关系,它们到了我的胃里,我会用一生的时间去消化它们,哪怕最后发现消化不了也没有关系,踢前锋和踢后卫的心态是不一样的。

我说了很多废话,大概是思绪产生了混乱,或许其实我也没有理清的能力,我在挣扎的过程中被缠得更紧了,一种本以为是撕裂的快感变成了僵持对峙,我高估了自己。但即使被扼住喉咙也无关痛痒,这种攻击缺乏具现化的能力,并不能真正伤害我,这种虚无也让我感受到我也并没有真正经历挣脱这个过程,一切只是我和这颗脑袋之间无声博弈,略微有些矫情。

诚实的说,剥夺这颗脑袋控制我的权力依然只是我尚未完成的,或者说仅仅只是开了个头就在原地踏步的事。但对于这颗脑袋来说,载体出现了问题,不再听话,这是件坏事,他比我更急迫的想要改变这个现状。

抛开开头我说的豪言壮语,这是我的目标,并不是我的现状,我现在只是个顽固的,不应该存在的存在,不顺从是我的养分。有时也想过要不就顺从算了,但顺从只是行为,它还有最终目的。顺从会使我变成这个社会的正常人,但何为正常却从来没有一个基准,所以“正常人”这个词本身就不正常,透露着一股自大和狂妄。谁想让我变成正常人,就代表他以为自己拥有这个基准,他拥有评价他人的权力。我唯一能肯定的是,他没有,不管这个他是谁,包括这颗脑袋。

不顺从就只能反抗,这也是一种病态的扭曲,仿佛只剩下极端,我没有肆意行走的空间和自由,我们失去了中间的路,出现了一个坑,都害怕掉下去。这是不对的,我始终相信,这是不对的,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当然,对于这个世界,我没有话语权,因为我并没有为这个世界做太多贡献,所以没有要求它的权利。但对于自己,我是可以提要求的,我的要求就是我开头的那段话,我在我无法改变的世界里,只能选择这种极端,要么被大脑奴役,要么剥夺他的权力,我们没有和平共处的机会和可能性。

或许自由是可悲的,它只是被迫生成的追求,它并不一定真的快乐,但快乐并不是生存的目的,它并不重要,所以我们要有随时失去它的觉悟。这种悲观并不沮丧,是一种清醒,至少是我自以为的清醒,我不再奢望什么,我只想获得我想要的。我呼出了很多口气,并没有还空气以自由,反而又继续吸进了很多口气,剥夺了更多空气的自由,我们很难达成我们想要的结果,但并不能因为难就不想去达成,我因为这种挣扎感受到了自己的鲜活,这也算是一种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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