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爸来电话了!”水荷的女高音和姑姑水莲一样有穿透力。正在花园里摆弄月季花的水萍从美好的回忆中惊醒,脸上的红霞仍旧明显,因回忆加速跳动的心脏还没有恢复,就急忙扔了手中的花剪跑向屋内。
儿子出生才三个月,水杨就去了火星,至今儿子都五岁了才得以和他联系,水萍的思念和激动无法用语言表达。这部星际间的可视电话是李忆林(他现在是水萍的姐夫了)今年才研制成功的,水萍家是首批特殊获准安装的。她没想到昨天才按完今天就可以和水杨通话了!
急匆匆地进了书房,一眼看见可视电话里的水杨正笑着和爸妈说话,水萍的泪水便止不住地掉下来。为了能看清水杨水萍用手快速地擦掉泪水,忍了胸中满溢的酸涩。
水杨看起来仍旧精神饱满,平静淡定,他边和爸妈说着话边用余光看向视野远处的水萍。水萍知道他看到自己流泪心疼了,为了让他安心,水萍冲着镜头露出甜甜的微笑。他虽然没有直视水萍,水萍却从他笑容的变化里已看到了他的回应,心里暖暖的。
抱起站在水萍身边一脸懵懂,好奇地看着可视电话里的水杨的儿子,水萍柔声告诉他电话里的人就是爸爸。念土听了立刻兴奋地冲着可视电话大声喊着:“爸爸!我见到爸爸了!”
水杨的爸妈听到念土兴奋的喊声都湿了眼睛,转身让出座位退到后面。水萍抱着念土坐到电话前,电话里的水杨也有些激动了,他喊着念土的名字,声音里有了酸涩,眼里润满了泪水。
水杨和儿子聊了好长时间,念土渐渐熟悉了爸爸,他用手摸着电话中水杨的脸问什么时候能真得摸到爸爸的脸。水杨终于没控制住情绪,眼泪夺眶而出。
“爸爸……你别哭了,我们都爱你!”女儿水荷下意识地想用手给电话里的爸爸擦眼泪,可触到的却只能是硬硬的屏幕。
“好,爸爸听水荷的话不哭。”水杨擦了眼泪露出慈爱的笑容,和女儿聊起了学校的生活学习情况。最后,水杨的父母有意领走了水荷和念土,书房里安静下来,水萍和水杨隔着屏幕彼此注视着,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屏幕。隔着屏幕他们手掌相对,犹如以前一样密不可分。
“水荷像你小时侯一样乖巧可爱,我们当年坚持留下她是对的。”水杨充满感情地说。
“是啊!若不是妈妈和爷爷的坚定支持,我们就有可能和这个女儿错过了缘份。可惜爷爷看不到她长成大姑娘了。”水萍无限感慨地说……
当年我因为太想和水杨在一起就报考了他曾就读的大学,学的是园林植物培育,主要研究月季花的栽培和新品种的开发。我的理想是水杨的补天系统在陆地全面建成后,把自己培育的月季花种到陆地新家的花园中。
读大学时,只要水杨工作不忙我就会去他的基地。虽然相聚的时间短暂却不影响我们感情的融合升华。成熟心细的水杨悄悄地备好了避孕套,不管怎样兴奋他都不忘用它防止我怀孕。开始时我不太想配合,觉得它影响了我们的兴致,但水杨总是坚持说他得为我的将来负责任。
我知道他不想让我的学业受影响就不情愿地配合了。但我还是不喜欢这样,爱情的种子要种就种呗,为什么要阻止它的到来呢?我已经成年了,有决定自己行为的权利。至于学业,我一点也不担心。生了孩子就不能继续学业了吗?那么多女科学家也没谁因为有了孩子就停止研究了啊!我为什么不能边养孩子边学习呢?
大二读完后,我终于等到了盼望已久的假期,因为水杨正好完成了系统的改造,处于休假中,我们俩终于可以长时间地聚在一起了。收拾好简单的行囊我就坐上去基地的高铁出发了。
水杨的基地原来是一片沙漠,经过他们十几年的努力,沙漠已变成了树木茂盛,草绿花美的宜居家园。
基地的休息区在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边。绿茵茵的草地上散落着几处独立的庭院。各个庭院的房屋都是不一样的,有的像山丘,有的像动物,有的像植物……
水杨的房子像一朵盛开的月季花。一层是花瓣形状的集水装置,它可以收集从二楼房顶聚集的雨水,然后经过过滤后供给整栋房屋的用水。
二楼的墙体就是整块的太阳能板,它产生的电能供给房屋的用电需求。整栋房子的空调系统则由河水循环调节。
庭院的围墙是盛开的各色月季花,院子里种着各种蔬菜,一架葡萄种在房子的东面,未成熟的葡萄紫绿相间,在大片的绿叶下垂挂着,等待着在阳光的爱抚中成熟。
水杨将两把藤椅放在葡萄架下,中间的原木矮几上放着洗干净的西红柿,红得水嫩诱人。我自在地躺在藤椅上,大口地吃着流着汁水的西红柿。
水杨端来了一盘酱烧鲫鱼和两碗香喷喷的米饭,他看到我毫无礼仪的吃相无奈地笑了。放好餐盘,水杨顺势在我满是西红柿汁的嘴上亲了一下,才把筷子递到我手里。
被饭菜的香味诱惑,我急忙坐起来,先夹了块鱼肉到嘴里。鱼的鲜香和酱的酿造醇香碰撞融合后的味道让味蕾雀跃,食欲如冲下山崖的溪水没有什么能阻挡它奔流向下的脚步。
水杨看着顷刻之间已狼藉一片的盘子和我手里的空碗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满足地笑着把自己碗里的饭分到我的空碗里。
食欲获得满足后我意识到了自己的贪吃,尴尬地笑着对水杨说:“你是从哪里弄到的鱼?这么好吃!”
水杨边把挑好的鱼肉放到我的碗里边说:“早晨我去附近的河里捕来的。”
我因为正吃着碗里的鱼肉,食物含在嘴里,因此口齿不清地问:“为什么不叫上我一起去啊!”
水杨却一本正经地说:“你昨天晚上运动过度,今天早晨根本叫不醒。”
听了他的揶揄我的脸不自觉地红润起来,昨夜的激情如电影被我的记忆回放,真切得如刚刚发生一样。水杨永远是我的魔咒,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会变得热情而疯狂。想着昨夜的缠绵,我的身体又燃起了火焰,恨不得现在就烧向点燃它的幸灾乐祸的水杨。
先让你乐着吧,反正我的目的达到了,等有了结果就是我乐了。心里想着我忍不住嘴角上扬笑起来。
每次激情过后都是水杨最放松的时候,他慵懒满足地亲了亲我的唇就闭上眼睡去了。我下了床准备去卫生间并顺手把水杨放到床头桌上的避孕套拿起来,腥腻的液体粘上我的手滴到地板上。我下意识地低头看手里的避孕套,它的底部开了个小口,无数的小蝌蚪从它的禁锢中越狱了。
也许一些强壮的小蝌蚪正在我的身体寻找它们的目标吧?这样想着我把破了的避孕套扔到专用垃圾回收箱中,没有洗澡就躺回床上。独自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我在梦中见到了一直笑着看着我的宝宝。
美好眷恋的假期转瞬即逝,还有几天我就不得不离开水杨回学校了。因为不舍,我整夜都缠着水杨,水杨也好脾气地配合着我。
晨曦将至时我们才相拥着睡着了,到了中午,胃的抗议声扰醒了我们。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水杨去厨房热牛奶和面包,我则去卫生间洗漱。
把自己收拾清爽后我走进厨房,水杨已经热好了牛奶和面包放到桌上,正在用榨汁机做鲜榨西瓜汁。鲜红的液体从榨汁机里倒到透明玻璃杯中,清甜诱人。
水杨把装满西瓜汁的玻璃杯递给满脸贪相的我,并亲了亲我的脸颊,就去洗漱了。我急切地把西瓜汁倒到嘴里,还没等咽下,胃里突来的反应让我不由自主地把嘴里的西瓜汁吐出来,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呕吐的感觉已不受控制的接踵而至。胃里空空的我被迫着把黄绿色的胆汁全部呕出来,眼泪也一并流出来。
原来做妈妈竟是这么不易啊!我的美好愿望终于被孕吐后的痛苦击碎了。水杨已从卫生间奔出来,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没来得急洗干净的泡沫让他恐慌的脸看上去很滑稽。呕吐后正难受的我被水杨从来没有过的狼狈模样逗笑了。
看着我古怪的举止水杨急切地问我怎么了。我不想让他着急就镇定地说我可能是怀孕了。水杨愣在原地很长时间,当我失去耐心想再次开口时他才闷闷地说怎么可能呢?我一直很小心的。
我像个输了多次终于获胜的赌徒一样兴奋得意地告诉了水杨避孕套的秘密。我说那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如果我真的怀孕了我无论如何都要留住我们爱情的结晶。
水杨认真地注视了我许久,当我心虚地有点不敢直视他时,他突然把我抱在了怀里。他说他会尊重我的选择,但他得给我应有的承诺和保护。他马上跟基地领导打结婚报告,并和我尽快回到家里告诉父母,还得陪我去学校办休学手续……
听着他不停地说着将要做的一堆事我知道是我任性了。我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但我对宽容的水杨有着深深的歉意。我应该在当日就告诉他真相,我不应该让本就忙碌的他为了意外之事措手不及。我喜欢看他淡然自信的样子,今天一样的事我不会再做了,嫁给他这样的人我不该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