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红了

        家乡一树树沉甸甸的柿子,由深绿渐渐泛白,继而变为浅黄,转而又成了鲜艳的橘红,这是我眼里最美丽的色彩。

        柿子树在云南地区并不多见,而我却与它有着深深的情缘。柿子红了,我就去表妹家。她家果园里的柿子树,稠密的绿叶间,成熟或将熟的果实,露着胖乎乎的脸庞,压弯了枝条,还友情占有了邻家花园的一小片天空。

  这时节,表哥表妹还有我,便相约一起采柿子。表妹总是争先站高凳、爬梯子,眼疾手快地采摘。我在树下接住她扔下来的柿子,表哥则小心翼翼将柿子摆放到箩筐里。柿子皮薄肉嫩,还带着果秆,采摘和摆放时稍不留意就会受伤。

  对城里的人来说,这活儿既新鲜又有趣,然而最让我心醉的,是历经漫长岁月后,被我们各自生活掩藏了的手足之情,此刻又在我们手中传递,在心中荡漾。仿佛时光倒流,我们又回到了遥远的儿时。

        那时候,父母上班,都不在我身边,只有我和表哥在,开始我学着照顾自己。记忆里长留着这样的一幕:学会煮罗锅饭,抖抖豁豁地切菜;边扇边吹用柴火煮的饭,罗锅的黑漆漆弄脏我的手,一不小心碰到我的脸,变成大花猫,被一边表哥哈哈大笑。

  当年那种朝夕相伴的亲情,在我们收获柿子的流程里,以不同的场景,温馨流畅而活灵活现地再现。

  欢乐中,却时有丝丝伤感袭上心头。这采摘柿子的情节,在过往的许多年里,是我们在父母身边共享天伦的节目啊!此时此刻,触景生情,怎能不勾起我们对父母的深切思念。

  当年,父母老家的果园里有株亭亭玉立的柿子树,只见树上挂着许多未熟的青柿子,那样生机勃勃,那样可爱。

      我和父母当下就喜欢上这样柿子树,我用妈妈养的鸡粪干,给柿子树施上了肥。之后,它的掌叶肥厚油黑,枝条上挂满了幼果,风一刮纷纷掉落,所剩无几,连续两三年,只开花,挂不住果。

        我怀疑给柿子树施鸡粪补过了头,像女人太胖影响了生孩子。父母亲不离不弃,买来铁搭、锄头等工具,给柿子树松土、除草、间枝,借此也舒舒筋骨。精心侍弄下,柿子树蹿高了不少,挂果也终于不再掉了。

  柿子红了,周边林子的小鸟,叽叽哇哇,专挑熟透的啄食,东一口西一口糟蹋一片。父亲吩咐我和表哥把将熟未熟的柿子提前摘下来,再放到米缸里焐熟。个头饱满、绿白相间的柿子,藏在稠密肥大的掌叶间躲猫猫,老眼昏花的父母在儿女指点下,眯着眼一起寻找,开心得像小孩子一样。

  感念柿子树的好处,有果园的表妹家栽了更多柿子树。年年柿子红了的时候,表妹家的柿子树与日常的故事一起,继续见证着我们姐妹间的手足之情,牵念不舍的那个充满温暖的大家庭,永远不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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