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183：魏豹田儋韩王信传（二）

              魏豹田儋

          韩王信传（二）

韩王信

韩王信（？～公元前196年），他是韩襄王姬他的庶孙，身高八尺五寸。项梁拥立楚怀王后，燕国、齐国、赵国和魏国诸侯都有后代，只有韩王没有后人，所以就立韩国公子横阳君韩成为韩王，想借助他来安抚平定韩国的故地。项梁战败死在定陶后，韩成投奔了楚怀王。刘邦率军进攻阳城时，任命张良为韩国司徒，攻占韩国的故地，偶然碰到了信，任命他为韩国将军，率军跟随刘邦进入武关。

刘邦被项羽立为汉王后，信跟随前往汉中。他劝说刘邦：“项王把自己的亲信众将都封在附近，唯独把大王一个人远封到这个荒无人烟的贫瘠地方，这实际上是贬迁。我们的士卒都是山东人，他们都在翘首盼望返回，利用这些人的锋芒向东进军，可以争夺天下。”刘邦还军平定三秦后，许诺封信为韩王，先封信为韩国太尉，命他率军攻掠韩国的土地。

项羽所分封的诸王都回到封国，他认为韩王成没有功劳，没有派遣他返回封地，改封为穰侯，后来把其杀掉。项羽听说刘邦派信攻掠韩国土地，就任命自己在吴国时的朋友、吴县县令郑昌为韩王，率军抗击信。

公元前205年，信连续攻占韩国十多座城池。刘邦进军到黄河以南后，信进攻阳城的郑昌，郑昌被迫投降，刘邦封信为韩王，他经常率领韩国军兵跟随刘邦进攻楚军。公元前204年，刘邦逃出荥阳，韩王信和周苛等人死守荥阳。楚军攻占荥阳后，信投降项羽，后来又找机会逃出，归附了刘邦，刘邦仍然封信为韩王。信跟随汉军击败项羽，平定天下。公元前202年春天，刘邦正式剖符封信为韩王，都城在颍川。

公元前201年春天，刘邦认为韩王信作战勇敢，他的封地北面靠近巩县和洛阳，南接宛城和叶邑，东邻淮阳，这都是天下强劲用兵之处，放心不下，就下诏迁徙韩王信到太原以北为王，负责防御匈奴，都城在晋阳。韩王信上书说：“我国边塞多次被匈奴入侵，晋阳城离边塞太远，我请求把都城转到马邑。”刘邦答应下来。

这年秋天，匈奴单于冒顿起兵进攻韩王信，信多次派出使者向匈奴人求和。刘邦派兵救援韩王信，得知信多次联络匈奴，怀疑信生有二心，就派使臣责备信。信害怕被诛杀，在马邑投降匈奴，和匈奴联合起来进攻太原，由此韩王信成为中国历史第一位真正的“汉奸”。

公元前200年冬天，刘邦亲自率军征剿，在铜鞮击败信的主力，斩杀他手下将军王喜，信逃亡到匈奴。他很快就和白土人曼丘臣、王黄等人拥立赵王的后人赵利为王，收集自己的残兵败将，与冒顿一起谋划进攻汉朝。匈奴派左右贤王率领一万多名骑兵，与王黄等人屯驻广武以南，到达晋阳时和汉兵展开大战。结果被汉军大败，汉军一直追击到离石，然后再次将其击败。匈奴军兵在楼烦西北聚集军兵，刘邦命令车兵和骑兵进攻匈奴。在这些战役中，匈奴经常败退，汉军乘胜追击。

听说冒顿在代谷驻扎，刘邦率军到达晋阳，派出侦察的返回后报告说：“可以进攻”。刘邦率军到达平城，孤军深入，登上白登山，随后被匈奴骑兵包围，刘邦派人带重金贿赂阏氏。阏氏劝说冒顿：“现在我们就是占领了汉朝的土地，也不能居住，只会导致两个君主之间不和睦。”

刘邦被困七天七夜后，匈奴骑兵放松了警惕。这天正是大雾，刘邦派人试探着出入，匈奴人没有发觉。护军中尉陈平对刘邦说：“匈奴人全都使用长枪短刀，陛下下令，命令军兵准备强弓和两支利箭后出发，就能悄悄走出敌人的埋伏圈。”

刘邦回到平城后，汉军的救兵也全都赶到，匈奴人这才离开，刘邦也班师回朝。此后信经常带领匈奴军将袭击汉朝边境，并派王黄等人说服陈豨造反。

公元前196年春天，信再次率领匈奴骑兵侵占参合，抗拒汉军。刘邦派柴将军率兵进攻，事先送去书信说：“陛下一向宽大仁厚，诸侯们虽然有些叛乱逃亡的，但是只要返回的，一律恢复原来的爵位封号，都没有被诛杀，这些情况大王也都了解。现在大王因为败亡逃到匈奴，并不是大罪，陛下急切盼望大王返回！”

信回复说：“陛下提拔我在普通街巷，封我南面称孤，这都是我的荣幸。在荥阳之战中，我没有战死，而是被项羽囚禁，这是我的第一桩罪过；匈奴人进攻马邑时，我不能坚守，举城投降，这是我的第二桩罪过；我现在率领匈奴人进攻汉朝，替匈奴人领兵，和柴将军一争生死存亡，这是我的第三桩罪过。当年的文种和范蠡没有一点罪过，却遭遇身死和逃亡，我现在对陛下犯有三桩罪过，却想寻返回汉朝活在世上，这就像那伍子胥想在吴国活命一样。我已经逃亡隐藏到山谷之间，天天靠着向蛮夷乞讨为生，我想返回汉朝，就像是瘫痪的人时刻想着站起，瞎子时刻想着看到光明。想法有，但现实情况根本不允许。”随后双方展开决战，柴将军杀掉韩王信，随后下令对参合进行屠城，斩杀信。

信逃到匈奴时，他的太子一起跟随。后来到了颓当城，信又生下一个儿子，就取名叫做颓当。信的太子也生下一个儿子，名字叫做韩婴。汉文帝时期，韩颓当和韩婴率领手下的部众投降汉朝。汉文帝封韩颓当为弓高侯，韩婴为襄城侯。吴楚七国叛乱时，韩颓当在平叛中功冠诸将。他的爵位传到儿子和孙子，他的孙子没有子嗣，侯位被免除。韩婴的孙子韩则因为不敬之罪失掉了侯位。

韩颓当有个庶出的孙子叫做韩嫣，受到汉武帝宠幸，富贵显赫于当世。韩嫣字“王孙”，这个名字就成了后世贵族子弟的代名词。他的弟弟叫做韩说，以校尉的身份进攻匈奴，被封为龙额侯。后来因为酎金案失掉侯位，再次待诏封为横海将军，率军击败破东越，封变按道侯。汉武帝太初年间，韩说担任游击将军屯驻五原外列城，还朝后封为光禄勋，因为巫蛊案挖掘太子宫室，被太子刘据当场斩杀。他的儿子韩兴继承侯位，犯巫蛊之罪被杀。

汉武帝说：“游击将军死于国事，不受连坐牵连。”再次封韩兴的弟弟韩增为龙额侯。韩增在年少时担任为郎官，后逐步升任诸曹、侍中、光禄大夫，汉昭帝时期任前将军，和大将军霍光一起定策拥立宣帝，增加食邑一千户。本始二年，汉朝派五位将军出征匈奴，韩增率三万骑兵兵出云中，斩首一百多级，按期返回。神爵元年，韩国取代张安世为大司马、车骑将军，领尚书事。韩增在世尊贵，幼年时就是忠臣，侍奉三位主公，权重于朝廷。他为人宽和自守，以温和谦逊说话和气承上接下，没有什么失误，最后能保身固宠，也没有什么建树。韩增在五凤二年去世，谥号为安侯。他的儿子韩宝继承爵位，韩定没有子嗣，封国被废除。汉成帝时期，继续加封功臣之后，封韩增哥哥的儿子韩岑为龙额侯，韩岑去世后，他的儿子韩持弓继承爵位。王莽败亡后，其爵位才断绝。

班固赞曰：

周室大道崩坏后，一直到了春秋末期诸侯才耗尽，但炎、黄、唐、虞的后人仍然还有存在的。秦国扫灭六国，上古的遗烈也同时被扫除干净。楚、汉相争之际，豪杰相继称王，只有魏豹、韩王信、田儋兄弟是原的诸侯国后人，但却在其身后灭绝。田横的志节，宾客仰慕其高义，仍然不能自立，这难道不是天意吗？韩氏自弓高侯之后富贵显赫，大概因为其是韩国后人，很接近于周朝的余烈了吧！

黄其军

      作于2021年8月28日（古历辛丑年七月廿一）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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