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焦虑——我的《存在主义心理治疗》读书笔记

By Gustave Dore

这两天晚上都在读《存在主义心理治疗》一书,写一写我十分肤浅的体会。

首先是全书从头到尾找不到作者欧文亚隆名字的原文。如果是梅西或者特朗普不写也就算了,这种专业的书籍不能这么省略。我搜来搜去找到了,Irvin Yalom,斯坦福大学退休心理学教授。

我的中学同学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也是我军高级军官,高级女知识分子,毕业于最高军事学府。她推荐我读亚隆的书来了解我从Frankl书中读到的Logotherapy存在主义心理研究方面的知识。很有意思!非常容易读懂的心理学著作!

死亡焦虑的部分:

这个内容我一下子想起了英国畅销书作家阿兰德波顿的《身份的焦虑》,那时中国的读者还不熟悉德波顿。

1.    弗洛伊德心理分析体系的失误忽视了儿童对于死亡的焦虑。弗洛伊德的弟子们有包括荣格这样即使是外行人也如雷贯耳的心理学泰斗级人物,但是他们都没有完全继承弗洛伊德的衣钵,而是进行了扬弃。亚隆谈到,儿童也是有死亡焦虑的。大人们都注意到了,孩子们喜欢问从哪里来的问题,弗洛伊德说儿童不关心人到哪里去。而其实儿童非常关心。

2.    焦虑而不是性,是驱动力的来源。这里对弗洛伊德的批判相当充分。性与和性相关的问题给患者带来的恐惧和异常的行为固然在弗洛伊德那里得到了重视,但是弗洛伊德将之等同于行为的驱动力。亚隆指出,性行为与性幻想其实都直接和间接的与死亡焦虑有关。性是浅层的,而死亡焦虑是深层的。梦的解析现在看起来更加表面,治疗师往往忽视了终极关怀的问题。我认为很有道理,与性相比,人们更羞怯乃至惧怕讨论的是死亡。

3.    死亡焦虑可能是所有不安全感的间接但是终极的来源。犹豫、孤僻、自恋、自卑、上瘾、狂躁、迷恋、强迫、受虐等等,按照亚隆给出的分析范式,大概都是因为终极关怀的焦虑而引起的。儿童和少年时代的焦虑会对成年以后的社交和婚恋行为带来直接的影响,与家庭成员和性伴侣的相处方式,试图确立的关系等等,这里亚隆举了很多案例,都很有趣。不过也让我感到难过的是,亚隆虽然讨论的是上个世纪美国社会存在的一些社会心理问题,但是如今在中国社会差不多比比皆是。今天在北京公审的公交车猥亵杀人未遂一案,作案的青年才20出头就因为被少年时父母抛弃而成为反社会的性变态者。不正常的攀比心态,对某人或者事物过度的迷恋,可能都是某种不安全感,因此也是焦虑导致的行为。

4.    “尽管肉体的死亡毁掉人,但死亡的观念却能拯救人。”“个体的一生都在试着满足内心的两种需求:一方面是独立自主,另一方面是被保护和与他人融合。”我在Frankl的书中读到了一段论述,大概的意思是,当痛苦与折磨被你比较准确地加以描述甚至可以进行剖析的时候,痛苦本身也差不多即将瓦解了。后来我反复思考弗兰克尔的这段话,我认为至少对心理上的挣扎来说,几乎是成立的。亚隆在这部分的论述同样具有深刻的哲理,无论困扰我们的焦虑是什么,哪怕是直接由死亡引发的焦虑(注意,死亡焦虑不是仅对人自己而言,我认为也可以涵盖某些无法挽回的局面和存在失控的可能),能够减轻这种焦虑的,不是远离(死亡)或者是(与死亡)隔绝,而是与之面对,甚至尽可能地与之接近。

大四那年读到了李泽厚关于“乐感”文化的讨论。相比于中国古人强烈的生存价值的乐感文化,缘起于地中海的欧洲文明更多地带有“罪恶感”文化的许多特点。但是遗憾的是,乐感文化并没有十分有效地抵挡住工业文明的侵袭,特别是社会问题和社会成员的心理问题也愈发突出。反而因为乐感具有的强烈重生存的特性导致相当多的问题被刻意地忽视乃至掩盖。亚隆关于死亡是焦虑重要和强大来源的论述很值得一再反思。2015年我读到了对一位英国学者的访谈,他说在认知科学的发展方面,人类至今尚处在一个十分幼稚的阶段。日前,伟大的Elon Musk已经用猎鹰将庞然巨物送上了太空,可是,作为社会成员的人类在自我认知的道路上,显然并非是一条轻车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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