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一个信任的出口

很久以前,有个朋友跟我说,她的右胳膊肘有点歪。她说她小时候跟小伙伴去爬树,从树上摔下来,把胳膊摔断了。她从没把这件事告诉她妈妈,扶着这只断手,左手吃饭,左手写字,悄没声息地等它自愈。最后落下终身轻微的变形。

因为她妈妈很凶,她害怕被她知道。

我猜想,绝大多数情况下,再凶的妈妈,在得知女儿受伤后,其实不会责骂她,会设法帮她治疗的。让那位妈妈得知事实,结果一定会比悄悄隐瞒好得多,可以避免永久性损伤。但孩子一定会选择隐瞒,以躲避自己所推测的父母得知后的暴怒和攻击——这一恐惧的事实经常发生,使他们无从判断这一次情况不同,父母没有余裕生气。

如果你的孩子觉得你凶暴、无能,无法信任,不能沟通,他们在遇到危险时,就会选择独自承担,自己用最笨拙的办法去对付困境。某些情况下,代价是极其沉重的。那些被性侵而对父母保持着沉默的幼儿,几乎无一例外是因为害怕父母对自己发怒。

青春期充满了危险,易于攻击别人,也易于攻击自己。即使教育再完美,青春期的孩子,也不可避免地会在认知上处于盲人摸象的状态,不了解世界很广阔,易于把局部当作整体。他们的情绪脆弱而不稳定,摇摆于谋求独立与像童年一样讨好父母之间。当他们感到缺乏关注时,搞不好就像婴儿一样自残、自毁以求取关爱。

这两天听到一个信息,老家一个15岁的孩子,重点初中的学生,留下遗书,从27楼跳下来。这个孩子在遗书里写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离开了你们,我真的受不了了。不是因为你们,也不是因为老师、同学,更不是因为疫情,我真的觉得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意义。我还没有参加中考,也没有参加高考,遗憾吗?确实遗憾,可是考上清华又有什么意思呢?还是得面对这个对我而言极为黑暗的世界……”

这个善良的孩子,在最后时刻仍顾虑到其他可能受到的影响,说明清楚所有人都无辜,不应对她的不幸负责。谁应该负责呢?遗书里提到学习的压力:

“我喜欢看字典,寻找隐匿其中的文化,可是我却没有时间……我喜欢看侦探小说,可是背诵却把我的时间不断挤走……不要救我!不要让我再回到这个肮脏的世界……”

这种压力固然不快,但其实并不是让孩子做出极端选择的真正原因。真正的原因在于上面提到的,青春期的孩子无法从整体上去认知世界,爱跟局部的不幸死瞌,不惜撞得头破血流。这个不幸的孩子,如果再过十年,她还会觉得因为作业太多,所以世界很肮脏很黑暗吗?那时候她会耸耸肩,一笑置之。多年前读过叶倾城一篇文章《那年我与死亡擦肩而过》,说过类似的故事。

如果在那个危险的时刻,有一个可信任的人,四两拔千斤,稍许给予一点指引与开导,甚至只是延误一下那个时刻,事情就会变得截然不同。前提是,那个可信任的人要存在,父母应该尽量做这样的角色。做孩子可信任的人,为他们保持一个出口——如果条件许可,最好狡兔三窟,为他们设置数个出口——在他们碰到困境时,在他们遇到伤害时,他们不会孤军奋战。自己两三下板斧使完,还能想到有可以求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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