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逼！新款华为是真的厉害了。”沙发里，我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从变换的视频画面切换出来，点开小北的头像，这样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小北照例利索地回了个，“……”
门口，一连串的响动让我不由侧目。“爸”，我高兴地一下坐起，看着许久不见的他提着个小行李箱，边找地方放边从门口进来。
“你妈呢？”眼见我这样没个坐相地瘫在沙发上，他眯眼笑起来。
“麻将呢。”我抬手做了个搓麻将的手势，对他的机智无奈。没办法，我妈要是在家，绝对会用穿耳魔音一直念叨到我坐直了为止。
“这次回来多久？”我开口习惯性地问着，然后就听他说了个我熟悉无比的答案。我看着他，只是笑，长大后没有了一起打球看比赛的习惯，现在的我们聊天起来，超不过十句话，三个话题。
他放好行李箱，看看被我霸占的沙发，局促了一秒，索性弯腰开始收捡箱子里的衣物。
………
沉默的3分钟，缓慢缓慢地爬过，我就这样看着他收拾，手里的手机拿起又放，忽的灵光一闪。
“爸，华为的最新款你看了吗？那个相机可厉害了。”堵住的喉咙似乎一瞬间通畅，我欢快地说着，搜刮着所有记得的关键词。
“听起来确实不错，其他配置怎么样？”他低头看了看手里抓着的帽子，转身进了卧室，同时对我说。
“这次是回馈用户，性价比可高了。”看他走进房间，我拿起桌边的茶杯，走到门边，继续道。
“你手机用了有两年了吧，要不要顺便换一个？”放好帽子，他回头看向我，双眼因为镜片的反光模糊了一瞬。“也快到你生日了。”
僵硬……有一瞬间，我不知道心头那股莫名的感觉是什么，只呆呆地看着他，出神。
没有得到回答，他笑着经过，那只大手掌随意地揉乱我的头发，却是继续道。“怎么样？就买你刚刚说的那个颜色？”
“别别，我还没想好呢！”眼看他弯腰去拿手机，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再说，你和妈的手机不也好几年了，不着急，我再慢慢看看。”
他好笑地看我一眼，再没说什么，只拎起空箱子朝着书房走去。“一会我有事出去一趟，晚饭想吃什么，给你去买。”
“哦！我想吃……感觉啥都想吃。嘿嘿。”说起这个，我揉了揉馋虫大动的肚子，傻兮兮地笑。
“行，那我看着买。”说着，他又揉揉我的脑袋，回身拿钥匙穿鞋开门，跟我挥手，离开。
我不禁瞟一眼墙上的挂钟，5分钟，他来了，他又走了。
新手机吗？我想着，看看自己手里，钢化膜碎了6块的可怜宝宝，甩了甩头。说起来，上一次送老妈礼物，似乎是3年前了。
啪！
突然的响动打断我的思绪，脚边一个东西打着咕噜地就钻进了沙发底下。“哎，啥东西？”
摸了又摸，指尖终于是摸到了一个东西，然后迅速地掏出来。
那……是个刮胡刀，刀片锃亮的刮胡刀，但是手柄缝隙里细碎的污渍让我发愣，手柄末端的缺角胳的我生疼。
以前，我总爱嘲笑他刮胡子把脸划伤，他却始终不肯换个电动的，哪怕是好些的。
我忽然想起那顶从箱子里被拿出的帽子，是他15年还是14年买的来着？
我深深的呼吸，肺里的气体好像燃烧的灰烬，闪电般灼痛我的四肢百骸。我忽然有些明白，稍早前那个瞬间心头是什么感觉了。
“对了，你端午准备干嘛？”这时，手机一震，却是小北发来消息。
眼睛划过端午两个墨字，我呼出堵着的一口气，嘴角静静牵起，“给两位大佬打杂，陪吃陪聊陪逛街。”
“说啥呢……别卖蠢。”又是秒回，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那股子浓浓的嫌弃。
“没啥，你们约吧，这次我单漂。”
“行吧，你又宅着。”
看她这么一句吐槽，我却懒得回话了，所有的无聊和疲惫仿佛一瞬间被清零，“来，看看有没有好看的电影……”就这样自言自语地，扬起一个快乐的笑容。
就这样笑了多久？
抬头时只看到门被朝外拉开，老爸边吐槽边朝我挥手，“这记性，钱包都……”而后愣住。
“傻笑啥呢？”他瞅我，一脸好奇。
我想那一刻，我的表情，应该和多年前那个趴在妈妈肩头的孩子很像，就那样开心的，什么也没想的，朝着打开门回家的他，灿烂地笑。
“爸，晚上陪我去看电影吧，把妈也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