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杂谈》10:洗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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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大一点了,也就是十来岁时,男孩子面皮也薄起来,知道害臊了,就对去爸爸的办公室洗澡起了抵触,爸妈也就开始托人带我们哥俩去棉纺厂的职工浴室洗澡。

记得第一次去时还很兴奋,因为是生人领着还有一些忐忑。浴室里有一个很大的更衣间,中间是一排背靠背放着的长条椅,四周贴墙全是一个方格一个方格的柜子,每个方格都有门有锁,也有坏了的,也有不带锁的。有人坐在长条椅上穿衣服,有人站在椅旁脱衣服,还有裹了浴巾坐着抽烟的,人很多,乱哄哄的。

人家工厂的浴室也不是常年对外开放,只是在春节前这一段时间,作为福利给每个职工发几张家属澡票。所以这段时间来洗澡的人就很多。像我们这样大的孩子也不少,嘻笑打闹的声音和大人们训斥的喊声交融在一起,更加显得吵闹。我们哥俩进了浴室,不知道锁去什么地方领,也不知道衣服脱在哪儿,就坐在中间的长条椅上不知所措,时间长了浑身开始冒汗。

后来看了几拔进来的人,把衣服脱了塞进没有锁的柜子里就进去洗了,我们哥俩也找个柜子开始脱衣服。其实,这个柜子是早就看好的,在最高一层,旁边几个都没锁,但柜门是完好的,里边的衣服就连大人站在地下也看不到,是这里最安全干净的。熟悉了这里的情况也就不再拘束,我们衣服塞进去,再从长条椅上捡了张报纸盖上,关上了柜门,就光着脚,用毛巾掩护着小鸡,跟在别人的身后,走进了里边的浴室。

记事后就再也没有在陌生人面前脱光过衣服,坐在长条椅上那一会儿,看到别人都赤条条的,才逐渐适应接受自己也要光了身子,即便如此,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总感到别人在看自己。

池子里像煮饺子一样,热气腾腾的,光光的人体在池子里打闹走动,真的好像开水锅里翻滚的饺子。我们哥俩找了一角,倦了身子在水里。刚开始感觉有点烫,慢慢的先伸进去脚,再撩了水在腿上,等适应水温再下到水里。水面过了腰,还是有点烫,尤其是身体在水里一动,一股烫意就瞬间漫开,要忍一下才能挺住。别人在水里运动,带来一阵一阵的微弱冲击波,也是一个烫源,刚下池子那会儿,就这么和烫较量着意志。

等熬过了感觉烫的阶段,身子在热力的浸染下开始舒适起来,汗腺也在水下慢慢打开,能感觉的出来,从头到脚都在冒汗,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舒畅。两只手不自觉的就在身上揉搓起来,泥卷开始由小变大,经过长时间的浸泡,膝盖和胳膊肘上的黑皴也开始泛白,用手一捻,白花花的泥卷子就往下掉。我记着妈妈的叮嘱,一定要在池子里泡够半个钟头,搓不出泥了才能出来。还记得妈妈举了个例子,说有一个阿姨,可珍惜好不容易的洗澡机会了,在池子里一泡就是半天,手脚都泡的白泛泛的,起了好多折皱。

那时,我们哥俩也都十来岁了,平时在家里做饭洗碗,扫地喂鸡的家务活干了不少,互相搓个背也不在话下。总之,有样学样,第一次在澡堂子里洗热水澡,我们哥俩都把自己弄得挺干净,洗完了觉得一身的轻松,别提有多爽,有多得意了。

曝个小料,洗澡的中间,我怕放在柜子里的衣服丢了,装作洗完的样子,出来看了好几回呢。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就我们哥俩那打了补丁的裤子,倒找钱送人都没人要,我当时竟还怕被人偷了。倒是那张报纸起了作用,我俩都没有拖鞋,把报纸撕开一人一半,刚好把脚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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