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期间,游乐场就没有什么工作日与节假日的分别,每天都是人山人海。
飞翔城堡是童趣游乐场的办公点,位置在游乐场的最内侧。同时,它是整个游乐场中,除了摩天轮和疯狂过山车以外最高点。
张九龄坐在飞翔城堡最顶层的办公室里看着游乐场里密密麻麻来回走动的人发呆。鹅蛋黄,芭比粉,青柠绿….满目童趣盎然的色彩在他眼里渐渐褪色变成暗淡。所有这一切,在没有那个人在的时候,全都没有意义。
他抬手拿过桌上一个相框,手指摩挲着把水晶框一遍又一遍擦得干净。指尖每次划过相片上那个人的脸,都要稍稍留恋。
电话铃响打断了他无数次重复的动作。他轻轻放下相框,那手机出来看,上面明晃晃的白儿子三个字。他微微一笑,滑开接听键。
“hello呀~”听筒里传来一个有活力的声音:“嘛呢?”
“收拾桌子。”张九龄波澜不惊得撒谎,踱了几步,坐到办公椅上去。
“搁家呢?”对面的声音依旧欢悦。
“飞翔城堡。”他拿开电话看了一眼,十几秒了,还没聊到正事,于是直接问:“有事?”
“晚上来玩儿呗?”
“你那儿有什么好玩的?去我也是去东哥那儿啊。”张九龄笑笑说。
“别介啊。今儿没事儿的都来玩呢。地下,今天有个好场子。怎么样?来一把?”那人诱惑他道。
“九郎,你知道,我现在不想赌了。”九龄的目光又落在相片上。
“你以前逢赌必输,不想赌也就算了。现在见赌必赢,不来几把赚个零花钱?”
“我不折腾,花销不大。工资够用。”张九龄接上话,不过还是给自己师弟面子,问:“都谁去?”
“那多了。”声音里带着笑,对面数着:“今儿戏院儿歇台,辫儿,谢爷,陶老板都来。你想,谢爷都来了,东哥能不被召唤来么?孟哥说会也带着良儿来。咱烧饼师哥跟小四爷说是要晚点,忙完了就来。反正他俩离得近。怎么样?来吧?”
“行吧。我也稍晚点过去。”
“别啊,你离得最远,早点来呗。咱哥儿俩聊会呗。”对面磨叽。
“行,那一会儿见。”张九龄挂了电话起身。把相框在桌子上摆正了。拿了墨镜出门。
张九龄到风云山庄的时候,被告知杨九郎在地四层等他。
他站在电梯口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日历显示,周二。
风云山庄的地下拳场每周的二四六七四天有比赛。全年无休可以下注,可以说是非常任性了。不说拳赛日擂台上血肉横飞的残酷场面,单是台下挤满大呼小叫的人群,都够让张九龄烦躁的。他想了想,把电话拨过去。倒是比他想象中回应得快。电话通时,张九龄立马听到了九郎大声跟他说话时,那快要掀翻房顶的呼喝声。
“地四呢?那地儿能说话么?”张九龄对着电话大吼!
“地五吧。等你!”电话里杨九郎回吼!
“老子也是爱跟你玩!”张九龄说着,按下地下五层的按钮。
地下五层,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看到的不是杨九郎,而是有段日子没见的张二爷。
“辫儿哥。”张九龄笑着迎上去,也是习惯性的抬手去扶:“好些日子没见了。”
“可不是?”二爷笑着,才刚扶上他递过来的手臂,另一架电梯门打开,杨九郎走了出来。中间都不带停脚的,直不楞登的就朝着两人走过来,上前就把二爷搂自己怀里护着了。
“哎…”张九龄摇摇头,说道:“知道辫儿哥在,我倒是晚上再来啊,这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么?
“二什么人世界?”张云雷抬手作势拍了一巴掌杨九郎环他腰的手,说:“他放着这么大个地儿自己不管,见天儿的去我戏园子后台里瞎闹腾。你说师父怎么就瞎了心,敢让他看着山庄呢?”
这么明撕暗秀的事儿,有一个算一个,整个销金窟的弟兄们都门儿清。张九龄也不接他话茬子,直接跟着俩人脚步往里走。
三个人说说聊聊,一个下午茶喝到了晚饭。张二爷随口叨咕了一句想念云客来大师傅的酱瓜鸭饼了,就给杨九郎记挂在心上了。从自家餐厅里传了两碟蟹粉汤包,牛肉肠粉,配了小碗的八宝粥,哄着人吃一口。又不给吃多了。黏黏糊糊腻腻歪歪的,就眼瞧着指针飘向了八点多。
三人所在的休息室大门被人推开,烧饼并着四爷,俩人手里拎着东西就进来了。
“去去去,拿几套餐具来。”烧饼挥挥手指挥门外的服务生,自己把东西往桌上一搁着,嚷嚷:“快点,烫手呢啊!”
能保温的专用餐盒一打开,扑面一阵焦甜浓郁的肉香。
“酱瓜鸭饼!”张云雷扔了勺子就想扑过去。被杨九郎一把拽住,拿湿纸巾擦着手,教训:“急什么,餐具还没来。你再烫着手喽。”
正烫着手的烧饼很无辜。
等来餐具,三人变五人,坐着吃晚饭。楼下又送上来些别的菜,才够几人折腾。
筷子搁下,刚好孟鹤堂的电话也来了。一个小妖精,一个小哥哥的,张二爷跟孟鹤堂俩人在电话里磨叽的功夫,人也到了。
孟鹤堂带着周九良,和李鹤东,谢金两人一同到的。还顺道带来陶老板临时事务缠身,来不了的消息。九人汇合,今天的小聚才算是正式开始。
张云雷早两年的伤其实好的差不多了,怎奈杨九郎把对他的紧张揉进骨子里了,只要在跟前,必然前躬后曲的伺候着,护着。
孟鹤堂工作的时候,要严肃认真是真的有模有样,庄重威严。但一换个场景,只有亲近的家人,师兄弟们在,或者就只剩自己跟周九良的时候,那叫一个娇俏绵软。对着几乎是自己养大的师弟周九良,一口一个周宝宝,动不动来个刹车哭,再加上早年伤到腰,身体也不算好,可以说,娇弱得不得了。
相比较之下,烧饼四爷这两位就显得稳重多了。主食男神个性跳脱但也是个软心肠。四爷心思细腻还风趣幽默。俩人逗起来有默契不说,还看着热闹,羡煞旁人。
烧饼四爷一起十几年了。孟鹤堂带了周九良七八年,就连张云雷跟杨九郎是后来走在一起的,也有了五六年光阴。就显得少谢爷跟李鹤东两人才在一起两三年平淡简短得多。可一在对方身边就转变了自身属性这个表现,可以说是虐单身狗的终极大招了。
张九龄看看面前这个阵容,面上的笑容,有点无奈。摸摸鼻子,对自己一时心软答应了过来这件事,在内心里表达了极度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