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村那人:单身汉张半仙（二）

文|浪哥浅尐

3.

张半仙排行老五，老一辈的人都习惯称呼他为老五。

张半仙一步两步跨进我家的大门，奶奶一边拿着茶水迎上去：“五爷，今天咋有空？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呢？”。一边对我说：“明丫，赶紧去把你把的烟拿来给五爷抽上”。

我嘴里嘀咕着：“不就一个酒疯子吗？好大的排场，还有人递烟送茶的”。基于父亲的好客论和母亲的喝酒伤身一事无成两种思想在我心中吵架，但是处于这场面，我还是舍烟保酒得啦。

“张半仙，来抽烟”，我不情愿地说道。

奶奶瞪我一眼，向张半仙道歉道：“五爷，孩子不懂事，什么半仙不半仙的哟，别和她计较”。

张半仙笑了：“计较什么哟，你们家这好烟好茶供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倒是大哥不在家，很久没和他好好喝酒了，上次我们一起喝酒的时候喝的就是你家的高粱酒，老五嘴馋，就好这口”。

奶奶一听，不对劲，这半仙就是向着酒来的。张半仙每每喝酒必喝醉，喝醉必闹事儿，酒醒后就啥不记得，遭罪的还是主人家。

奶奶不搭这茬儿：“五爷，这个茶来得可远了，平时家里人都舍不得喝，一般是像你这种贵客临门才拿出来喝呢，你尝尝看这是不是好茶”。

张半仙饮茶一杯，吸了一口烟，吐得满屋子都是烟雾。

“五爷，你这烟有啥好抽的哟，不就是纸点燃了吸那口烟吗？那烧柴火的去吸就满足一天的吸烟量了呀，”我嫌弃地说道。

张半仙也不生气：“抽烟这个味道还是不一样的哩，就像水一样，山泉水和混泥水的味道是不一样的”。“嫂子，你家这孙女越来越会说了。这帮娃娃都叫我张半仙，今天没有酒怕是当不成了”

小时候的我在得罪人这方面很有功夫，父母经常教育我：“别人愿意来你家，就是一件很荣幸了，有事无事谁来你家呀，别跟个小家子气似的，说咱这家人没礼貌”。

奶奶知道他就是冲着我家的酒来的，今天还就不让他喝上。“哎呀，五爷，今天男人们都没在家哟，我也不能陪你喝过尽兴，这到底还是我的错咯，等改天你来一定让他们陪你喝。”

张半仙：“哎呀，老弟我经常来，自家人啦，哪敢麻烦嫂子陪我喝酒呢，我就自取就可以了”。

奶奶就知道半仙被爷爷惯的，到我们家一点都不见外，脸皮厚得三刀都砍不透。“五爷，他们的酒平时都是他们喝哟，放在哪个位置我一个妇人家哪里知道？”。奶奶提前已经让我们把酒藏好了，藏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今天任凭张半仙有三寸不烂之舌也休想喝上一口酒。

“嫂子，你这是不舍得呀，怕老五把你家给吃穷哟，既然这样我就回家了，从此不踏进你家的家门一步”。张半仙恼怒成羞，故作离开，说罢把茶杯放在茶几上，一步两步回头望。

“五爷，你这说的哪里话，我真的实在找不了咯”，“明丫，你去把酒找来给五爷喝个够”

收到奶奶的指令，我假装在屋子的每次角落翻箱倒柜，找了十几分钟，气喘吁吁回来交差：“奶奶，五爷，我没找到哩”。

“这个还是我自己来咯，喝酒的人天生对酒就有敏感性的咯，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喝酒的鼻子和酒瓶子是亲戚这回事”。接着张半仙就在我家中任凭他的鼻子和空气中的酒相呼应，离我藏酒的地方越来越近，边走边说道：“好酒呀，好酒”。

奶奶见状，急忙赶上前去，“五爷，今儿就别走了，留在我家吃饭哩，等我家那口子回来”。

张半仙说：“哎哟，嫂子是怕我把酒喝完，回头大哥找不到酒和哟，早说嘛，好酒还得有人陪，好说好说”。

等了半晌，张半仙随意躺在沙发睡着了，我和奶奶准备做饭，就没在招呼他。

快吃饭的时候，张半仙隔着窗户向我我们招手。：“嫂子，我先回家了，改天大哥在家我再来陪他一起喝酒。”

我感觉有些怪异：“奶奶，我总觉得这个五爷走路不对劲儿，歪歪斜斜的，看起来在打醉拳。”

奶奶轻松地说道“哎，他总算走了，真不是你奶奶抠门呀，而是他这个人酒后真的闹事太厉害，弄得整个村鸡犬不宁。”

吃晚饭的时候，奶奶让我把酒归回原位，我们惊讶发现藏着的酒已经没了，只留下酒瓶子。

奶奶叹一口气说道：“老五这样喝下去，天天就好这口，早晚赔上命哟，酒精中毒的人还少吗？又被他骗了”。

4.

张半仙本来想拥有一个酒中妻子，两人相伴 一生，把酒业壮大起来，可是他最终还是没能等来这天。

那年冬天，奶奶告诉我张半仙真的为了酒丢了命，据说是酒后自己无意识，掉进了村口的洞里面，再也没有醒过来。

张家父母爷没追究主人家的责任，毕竟自家儿子什么德行自己清楚，怪别人又能怎么样呢？

也许有的人的人生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故事可言，但是张半仙在酒中应该是快乐的，因为酒他丢掉了性命，酒应该比性命更重要。

那山那村那人:单身汉张半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