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得浮生半日闲

偷得浮生半日闲

文/左月

        昨天中午与老许一起坐清河车上班,因为初一初二不开学,我除了日常消毒通风,开、锁公寓楼门外,可以有整块儿的时间校对董老的《曝腹斋文选》,昨天下午到今天下午,把“诗评文论”部分校对完毕。董老学富才高,校对过程,实际上是我这个后生进修的过程。

        因为近日多雨,晓辉料得安庆村南池塘会重现生机,约我出去走一走。放逐身心到山水中,与亲近有味诗书一样,是赏心乐事,我当然欣然允诺了。

        出校门不远,看到小潘在鞋店外面,我走过去握手,问候一句

        “怎么样,这阵子?”

        “好多了,走出点来了!”

        “人这一辈子,说不上遇到啥事!其实老天爷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捞着囫囵个儿的。”我给小潘举了几个身边最近的例子,小潘听了也不由得惊讶叹息。

        踏山访水,本是轻松之旅,可我与晓辉的闲聊,却是从沉重的话题开始的一一由前不久去世的司老师,说到当代人生存压力之大,养育子女成本之高,人际关系之复杂……

        路边田里的玉米,经历雹灾不久,像衣衫褴褛的逃荒者。看了让人心疼。

        过小桥,东折,沿大坝往东北走不远,就发现绿树掩映中,平湖一片!两周之前看,还是罗布泊模样,几次强对流天气下来,罗布泊变身洪泽湖了!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虽然这一泓碧水中没有田田的莲叶起舞,也没有戏水的锦鳞迎客,但河畔茂密的青草,葳蕤的白杨,清亮从容的蛙鸣,却让我犹如走进赵师秀的笔下的宋代山水,忘却尘俗。还记得当年与柱弟第一次造访,还曾惊起一只只野鸭扑噜噜飞向对岸。那令人怜爱的笨拙飞腾,与静谧澄澈的湖面相映成趣。

        还记得与许多朋友在这里流连忘返,拍照留念。

        在池塘边劳动的老妇告诉我们,塘里有鱼,还很大,她比量一下,有一两尺长。

        再往东走,有铁丝网围着的,是人承包池塘,养鱼种荷花的所在。我们在想象中欣赏着一池绿衣粉面尽态极妍的凌波仙子,临风摇曳,红蜻蜓忽远忽近,卖弄飞行绝技。我回忆起那次与朋友们一起在此吃莲子一一有生以来第一次,都说莲子心中苦,也许当时莲子还未老,入口之后,齿颊中却只有清香。

        我和晓辉来到村东南角最大的池塘边,发现这个当初吸引许多赤峰垂钓者的池塘,已经没有存水,一池淤泥中,是一垄垄的玉米。

        池塘无水,却偶遇羊群,羊粪味也唤醒我沉睡了四十多年的童年记忆一一

        我想起背着粪筐的牧羊人王国本,他放羊,从没丢过羊,他能顺着羊蹄印跟到邻村,找回迷路者;他放羊,没冻死过羊羔子,不管谁家的母羊在山上下了羔子,他都会在粪筐里铺上软草,把羊羔放进去,再脱下自己的皮袄给羔子盖上,背给羊主人。

        我想起姥爷,姥姥冬天夜里把临产的母羊圈到外屋(厨房),地上铺上羊草。刚出生的小羊抖着腿一次次站起,又倒下,身上湿漉漉的。母羊慈爱地舔舐着孩子身上的羊水。

        我想起姥爷用灶洞里的柴灰给羊羔搓身子;想起小小的我抱着羊羔子,亲它湿润粉红的小嘴儿,看它明亮秀美的眼睛。那时候,最爱干的活儿是喂羊羔儿。大羊没归牧时,把炒豆面、炒玉米面用水和成糊状,一点点喂给羊羔。我往往趁此机会,用小碗从面袋里舀些豆面儿,加上红糖,加开水搅拌均匀,偷偷喝下,这东西又甜又香,是我自制的“油炒面”!其实姥姥姥爷未必不知道我的“贪腐”行为,只是因为我也是贪长贪吃的小羔子,不舍得揭穿罢了。

        对了,夕阳中亭亭如盖的大杨树,树下的小庙,路边的马兰,栏中的毛驴母子,堆放柴草的戏台,年久失修的瓦房顶,门口对坐闲聊的农妇……目之所及,全是可圈可点的风景,那背后一定都有耐品耐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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