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龙吟市飞机场。
淅淅沥沥下着绵绵小雨,几个打着不同颜色雨伞的,穿着花花绿绿的人,聚集在候机大厅门外的栏杆出口,有的聊天,有的张望……
还有五个身穿黑西服的人,站在较远的一个路灯下,他们手里都有伞,可只打开三把,五个人挤在一起,谁都不说话,只是不时的抬腕看看手表,同时看看路灯外侧宽广的停车场上不怎么多的汽车。
他们在等临晨两点十分到达的飞机,接他们的“大掌柜”欧阳剑,以及大掌柜的随从崔林。
这五个人中,身材中等偏瘦,长的细皮嫩肉,二十出头的叫朱弟,他从十六岁起就是“大掌柜”欧阳剑的司机了,为了参加前几天龙吟市举办的“最牛赛车手”赛车比赛,提前一个月就从北方小镇――大柳树镇来到了龙吟市,并且获得了比赛一等奖。
站在路灯下,头顶闪出雨伞外就发光的是冯铭,他今年 整四十岁,体型微胖,是一个对数字敏感,记忆力惊人的老牌大学生,从没学过奥数,结果有无数个奥数奖杯,目前是“大掌柜”的全能会计;他旁边的戴眼镜的是蔡继伟,大学刚毕业,学设计专业的,一来他是老厨师蔡忠的儿子,二来欧阳剑眼下确实需要他,请他来搞个装璜设计。
朱弟身旁的小眼睛是孙超,他是朱弟的好友,开车技术也不错,可还不敢报名参赛,这次只是看朱弟比赛的,别人老拿他的小眼睛开玩笑,说他:“开车能看清路况吗?”他就反驳道:“难道你不懂眼小聚光吗?”再逗他,他就微笑不语。
同来的还有崔军,他是崔林的弟弟,今年二十九了,看上去就像二十一二,剑眉秀目,齿白唇红,心理学研究生,刚毕业时当过记者,现在是欧阳剑的公关。
这五个人也是跟随欧阳剑时间比较久的,欧阳剑团队的得力干将。
天空中,一点亮光由远及近,伴随着轰鸣的马达声划破了阴云密布,是飞机到了,前面的人群仰着头指指点点,叫着喊着,急不可待的道出亲人的名字和称呼,人人都有些精神亢奋。
没多久,推着行李箱的;挎着大包裹的;背着高出人头的大背包的;穿连衣裙的;戴牛子帽的;穿牛子裤的;戴太阳镜的,都陆续来到出口,有接的人,就随着一起走向自家的车子;没有人接的,就挥手叫来路边等候的出租车。
眼看人越来越稀少了,这五个人才从远处的路灯下靠近了大厅出口的金属栏杆,向里张望。
终于,一白一黑,一高一矮的两个人,从里面大踏步的走出来了。戴着白色礼帽,穿白色西服,打红色爱马仕领带,脚蹬棕黄色maguba皮鞋,糖色皮肤戴着金丝边雷朋太阳镜的,就是“大掌柜”欧阳剑,他左手习惯性的插入裤兜里,右手一挥一挥的走着。一旁个子一米九,高大威猛,黑色西服,打兰色古驰领带,戴黑色礼帽,打理整齐的络腮胡子,戴蓝道夫太阳镜的是崔林,他脚上一双黑色耐克运动鞋,脚步轻快的推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行李箱上还有一个精致的卓梵阿玛尼真皮男士手包。
众人立刻迎了上去,崔军从哥哥崔林的手中接过行李箱,和蔡继伟一起上了孙超开的黑色宝马七系,崔林、欧阳剑随着冯铭上了朱弟开的黑色国产福田商务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徐徐离开机场停车场,上了龙吟市新建的机场到市区的宽广道路,湿润的道路上溅起细碎的水花,路灯下,两辆车渐行渐远……
市区繁华街道的转角处, 一幢五层高的转角商业大楼前,停着两辆黑色汽车,商务车上下来四个人,一白三黑,白的是欧阳剑,其他三个是崔林,朱弟和冯铭,欧阳剑上车起就取下了太阳镜,此刻一下车,他就抬头打量着整个大楼。宝马车上下来的是孙超,崔军,蔡继伟。大家不进楼门,一起陪着欧阳剑,抬头仰望大楼,在楼门上二三层的地方,四个金灿灿的大字“衣王世界”,虽在夜色中,但在远处五彩斑斓的灯光照射下,仍然熠熠生辉。
良久,欧阳剑,一个三十九岁的硬汉,竟然克制不住自己,在几个小一辈面前,先是流泪,后来竟呜呜的哭出声来,崔林和冯铭一左一右,赶紧将大掌柜掺进了楼门里。
朱弟和孙超去地下二层停车,其他人都进了“衣王世界”。
以前,一层是儿童服装区、中老年服装区和运动系列区,此时空空荡荡,除了遍地零散的衣服架子外,就是撕扯的乱纷纷的巨幅广告,欧阳剑摇摇头,发出一声长叹;上到二楼,原来的“精品女装区”,一边是内衣系列,另一边是套装、衣裙、旗袍等,而今,遍地都是缺胳膊短腿的女模特模型,欧阳剑又是一声叹息;再到三楼,“精品男装区”,一样的满目苍痍,惨不忍睹;欧阳剑歇了歇,长舒一口气,一行人上到四层,这里原本是打造的最奢华的一层,“精品皮草行”,可现在空荡无一物,欧阳剑捏紧了拳头,内心的感觉:仿佛自己辛苦抚养大的健康孩子,被人贩子拐走了,自己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虽从人贩子手里夺回了孩子,可孩子已经被摧残的面目全非了。他又是一行热泪,夺眶而出。
此时,听到动静的大厨师蔡忠,从五楼下来了,见到欧阳剑,双手握住,一句“你终于回来了,”两人抱头而泣。崔军和孙超跑上来,看到这一幕,二人都怔住了。
衣王世界的五楼,主要是餐饮部,只在楼梯口,设有一间大办公室,早几天,欧阳剑就吩咐大家,他到来后,第一顿饭,要在衣王世界的餐饮部吃,所以,大家老早就把餐饮部的一半,打扫干净了,今天下午,蔡忠开出购买单,朱弟孙超蔡继伟他们几个小年轻开车购买。
蔡忠从下午一直忙到现在,弄好了所有食材,此时,摆好现成的桌椅,大家围着美味佳肴,欧阳剑分派了第一个指令,他让蔡继伟早上起,就开始负责装修设计,着手准备,其他人没有新任务,就听蔡继伟的指挥,让老冯吃完饭就到办公室,和他汇报一些事情,老蔡督促道:“大掌柜,菜凉了,吃完饭,你先歇会,再工作,好不好?”欧阳剑说:“蔡叔,您不知道,多年来,我已成习惯,不把工作做完,吃不下饭。”大家笑道:“现在好了,可以吃了吧?”
欢笑声伴随着推杯换盏声,压倒了外面沙沙的下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