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小记(九)

九《309室》

    札幌市中心区并不大,我用脚丈量过,真的,无论东西向还是南北向走着两小时都能到头,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地震时候闲的就遛弯去了。这小城市再小也是这荒凉小岛的省会,要说的很多,刚聊完丰平川,那就捏着班儿继续吧。往北一点点,有家炭火烤肉,札幌那么多烤肉店,这里我最喜欢,可以说几乎是只吃这一家,这里要是不开门,那我就去狸小路吃吉野家,反正是只认准了这里。小泥炉红炭火炙烤小块牛羊猪肉,佐以盐和白胡椒粉再配上尿黄的札幌啤酒竟然美味到想想就流哈喇子。其实来这里吃饭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家烤肉店对面小河沟边就是我常常投宿的酒店,在博野这个光怪陆离的小世界里这酒店却平静的真就像个酒店,算是闹中取静吧为了方便也为了休息好当然这里也很便宜,所以我经常在这里check in。

    我的屎是神经性的,言外之意就是那管子废物一直卡在出口,只是我尚不知道或者尚未感觉再或者知道了但是有事不能拉,所以在忙碌的时候居然就能那么一直完全面不改色心不跳不慌不忙心不在焉无所事事的——就不拉。这家酒店好像叫“绿色”?“绿岛”?“绿洲”?还是“绿屎”?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总之在我看到前台大牙妹的那一瞬间,就彻底放松下来,屎意如山崩潮涌。当然我这么说无意冒犯前台那无辜而胆小的大牙妹,只是每次我前脚踏进大厅的同时她就像超级玛丽顶出来的蘑菇一样从栏柜的后面神秘而又缓慢但却十分准确的冒出来,赶在我拉着箱子走到前台的第四步同时呆滞的露出洁白如兔子一般的大板牙绝对要抢在我说话之前但是又那么不露痕迹的赶在我说话之前职业的没有任何逻辑的问候:“いらっしゃいませ”。(欢迎光临)以至于多年以后我做下了病根儿,要没有这一嗓子仿佛就不让拉屎。


    山崩潮涌的屎意猛然来袭,我面似紫茄,说话声小而快并伴随着颤抖,除了回答大牙那套路问题以外,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一边哆嗦着一边小步挪动到电梯门口,几乎所有力气都用在了紧绷出口的括约肌上,无暇顾及其他。三层并不高,每一次电梯箱依次路过一楼二楼三楼的紧要时分,我都会紧紧的盯着面板上的楼层显示器,生怕数字不变电梯箱一晃停下。待到“3”的灯亮起,电梯门如大家闺秀转身一般徐徐开启。侧身侧箱跨小步,滑出电梯,一路小碎步扭到309门前,按照惯例门是不锁的,所以我果断的不会从屁兜里掏出钥匙,那个部位周围已经不能轻易触碰了。此时我已经不确定拥挤在出口最前面的最稀的那些粑粑是不是已经渗出见到了光明。

    我是个害怕寂寞的人,所以不能容忍房间里没有一点响动。我又是个强迫症患者,不把事情做完做充分就如芒在身。虽然厕所就在眼前两次,第一次在大牙妹所在栏柜的对面,离我大约6步远,换算成数据5.11米。我选择了不去,第二次就是现在,一步之遥,换算成数据0.98米。我依旧选择了再忍忍。开电视,打开挎包,掏出银色笔记本,掏出黑色游戏本,掏出大ipad,掏出小ipad,翻出插线板,将插线板接在三项转两项的插头上,插在电源上,接上银色笔记本电源,接上黑色游戏本电源,接上大ipad电源,接上小ipad电源,依次开机,银色笔记本放沈腾电影,游戏本运行街霸5,大ipad播放今日足球比赛录像,小ipad播放街霸5视频,手机打开,没有线了,直接开话匣子听1039交通台,从挎包里取出粉色保温杯,取出焖烧杯,取出水素杯,取出蜂蜜,取出药盒,取出拖鞋,将箱子踢倒打开,搬出游戏摇杆并接入游戏本,拉出皮筋和俯卧撑支架,脱掉所有衣服,换上拖鞋,再次抄起手机,留着声音打开新闻页面,孑然一身的跨进一步之遥的厕所,坐下放松括约肌。以上所述一切所消耗时间在2分36秒以内,不是不想拉,还是归功于——紧!

    309室是个神秘而熟悉的地方。说它神秘是因为每次我来都住这里,我也没点它,而且在酒店的房间中这个房间算大的,我曾经在楼道里偷偷的打量开着门的房间,或者蹑手蹑脚的推开其他没人房间门,站在门口打量,得出的结论是的够宽敞,还略显亮堂。可为什么好事老落我头上?费解。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入住次数的增多,我发现了这个房间的秘密,空间大是因为煤气热水器外机外面没有包裹铁皮柜子,以至于加热工作时候,就像拖拉机在怒吼,这还不是最神秘的地方。窗子是我发现的最大秘密,随着天气转凉,北海道的寒气从窗子渗透进屋,冷,很冷,特别冷,无法忍受的冷,最后我像个蚕蛹一样蜷缩在薄被中,第二天醒来鼻尖也是凉的。我再次小心翼翼的和其他房间进行对比,每个被我推开的门里飘出来的都是热气,带着屎尿味的热气,带着烟味的热气,带着方便面味的热气,只有我的房间开门就像开冰箱门。凭借一己之力是无法破解这个谜题了,只得下楼去找大牙妹,得到的带着戏谑微笑的回复是:“此房间原来是个堆杂物的仓库,所以比较大,热水器是后装的,就没有包装外壳铁柜子。至于窗子,在全楼都进行二次改造时候只有少数房间没有改造,以至于其余房间都是两层玻璃,而309只有一层!”妈逼的,怪不得外面烤肉香味老能飘进我的房间。

    终于冻病了,已经不再是傻小子的年龄却非睡凉炕,在劫难逃。热乎的像烤白薯的我吸溜着鼻涕,我认为是大牙妹报复我,因为在前台我没给过她好脸儿,可这是有隐情的啊。将来我要是能在这个小岛上出人头地,就把这里买下来,用作陈列我用过的物品和留下的照片,变成我的“北海道开拓史展厅”供后人瞻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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