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梅兰芳》里面,除了黎明饰演的梅兰芳,早已经为大多数人所熟知,还有个章子怡扮演的京剧坤生孟小冬。虽然戏份不多,但足以让观众牢牢记住了。
孟小冬是与梅兰芳同时代的京剧艺术表演大师,由于极其出色,冠压群芳,被时人誉为“冬皇”。当时著名的戏剧评论家沙大风评价孟小冬,“不敢说后无来者,至少可说是前无古人”。仰慕之情,溢于言表。
为什么当今戏迷,无人不知梅兰芳,却不是人人熟悉孟小冬。论他们当时在京剧界的声望与地位,既然是旗鼓相当,那么孟小冬如何会退出“粉丝”的视线,甚至逐渐被淡忘了呢?
其实这与孟小冬的孤傲不群的个性,以及她的人生道路有关。她在舞台上饰演的是一个个,轩昂气宇,胆识过人的男儿汉。她在舞台下的生活里,也成了一个,有骨气、有性格的“女汉子”。
孟小冬生于京剧世家,虽然当时处于“三教九流”的伶人,地位最低,但孟家却是有着光荣家史的。祖父孟七是上过台面的人物,他在英王陈玉成的戏班里,讲过戏。算是光耀门楣了。
孟小冬自幼跟随父亲学戏,后被姑父发现小冬的嗓音天赋,遂改唱老生。所有的成功,都少不了背后的辛酸。孟小冬学戏,也是经历了无数的管教,与责打,才有了十二岁那年的轰动表演。
1919年,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孟小冬,在无锡新世界,连演130场,先后共四个月,唱成了戏班的主角,也成了家里的经济支柱。同年,回到上海演戏的孟小冬,引来了“天下头号戏迷”杜月笙的关注。
杜月笙痴迷京剧,惊讶于这个女孩子的高超演艺水平。谭派各调都能拿下,全无雌音,且音域很广。三十二岁的杜月笙,恭恭敬敬地面见十二岁的孟小冬。是粉丝见明星的感觉。
此后杜月笙一直在关注,并支持着孟小冬。他心里有一种情愫在悄悄生根,但从未说出过。他要等!等小冬长大,等时机成熟。
孟小冬十八岁时,在杜月笙的建议与支持下,去北京发展,成了“北漂”。毕竟,京剧的根基在北方。
在这里孟小冬获得了更大的成功,并有机会与当时的男旦之首梅兰芳,同台演戏。这一次演出,剧场掌声雷动,台下他们成就了佳话。
十八岁的孟小冬扮演皇上,三十二岁的梅兰芳扮演李凤姐。首次合作,竟珠联璧合。台上是阴阳倒错,颠鸾倒凤。台下观众看得是津津有味,赞声不绝。
有“梅党”核心人物冯耿光撮合,将戏里的夫妻,搬到了现实生活中。但,问题来了。名分怎么定?
梅兰芳早已有两房妻室,如何安置孟小冬。心性高傲的她,不会接受小妾身份的。结果冯耿光的“名定兼祧”,让这个棘手的问题,似乎得到解决。(梅兰芳小时候过继给了大伯,可以大伯方面,再娶一个正房,共两个正妻。)竟也埋下了其后事件的导火索。
梅兰芳的二太太福芝芳,也是个京剧演员出身。她为人强势,在对待孟小冬的问题上,几次“逼退”梅兰芳。她应该为二人的婚恋结局,承担部分责任。
因为家里有人“拼死抵抗”,孟小冬没能走进梅公馆,而是在外面另辟了一个小院落。过上“金屋藏娇”生活的孟小冬,没有奢求太多。相爱能相守,做个别无所求的梅夫人。
“粉丝”闹命案 小冬受冷落
但,每有事件,都才更加能够检验人心。接下来发生的冰封他们爱情的“枪击事件”,让孟小冬第一次直面自己的感情。
有“冬皇”粉丝,痛恨梅兰芳夺走孟小冬,不能登台唱戏。他持枪欲杀梅兰芳。虽然梅兰芳侥幸躲过,但舆论四起,孟小冬“身陷重围”。
福芝芳借题发挥,大肆吵闹。媒体也不负责任地,剑指孟小冬。认为孟小冬与那人有私情。
孟小冬不会在意外界的说法,那些与她无关。她只在乎,她的梅郎。
遗憾的是,梅郎态度暧昧,热情骤然冷却。他不来,不看,不问候。“金屋”中的孟小冬,像是被软禁起来。她愤而离开,回了娘家。
听闻梅郎携夫人到了天津,孟小冬随后跟至天津。天津观众意外地迎来了“冬皇”,一连十天的好戏,让戏迷连呼过瘾。
知道是孟小冬在赌气,梅兰芳也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回到北京,他好言劝慰,软语相哄,请回了孟小冬。
访美欲双飞 二太又搅局
1929年,梅兰芳有个赴美访问演出,打算携小冬同往。结果,正在怀孕的福芝芳,以堕胎相要挟,要去只能带她去。
孟小冬没有能够跟随出国,她不会撒泼耍闹,那不是高傲的小冬所为。梅兰芳也以出国准备事务繁多为由,不能经常过来,与小冬团聚。小冬自是心生不满。
吊唁受羞辱 “名分”遇尴尬
1930年,梅兰芳访美归国,正遇大伯母过世。他五岁起即过继给了大伯,这二老也算是他的父母了。孝子身份的梅兰芳,大办丧事。
闻讯赶来的孟小冬,着素服,戴白花,来梅公馆吊唁。结果听到的是,“孟小姐,请回吧。”
快要临盆的福芝芳,再次以孩子为“利器”,“只要她进门,就和她拼了。”
而此时的梅郎,竟对她柔声相劝,让她先回去。孟小冬知道,这个男人,不能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她,永远不能见光,所谓“名定兼祧”不过是个美丽的谎言。
虽然之后他们保持了半年的婚姻,但,那一天的到来,早已经不可避免。
决裂启事连三天 从此梅郎是路人
终于孟小冬做出了一个决定,离开梅兰芳。她登报发布启事,连续三天。表达了她的决绝。
“名定兼祧,尽人皆知。乃兰芳含糊其事……,是我负人,抑人负我,世间自有公论。”
关于名分一事,“不能实践前言”是小冬不能容忍的了。
二太太每一次的威逼,你都选择退却,你是有多么懦弱。不能兑现承诺,你还不愿放手,孟小冬又是你什么人?你是有多么自私呢?
小冬曾对梅兰芳说,“我今后要么不唱戏,唱戏不会比你差。今后要么不嫁人,嫁人不会比你差。”后来事实证明,小冬完全做到了。
此后,小冬再不与梅郎相见。但,晚年的梅兰芳听说,孟小冬一直把自己的照片,摆在桌上。
情定上海滩大亨 心甘再嫁为小妾
在得知孟小冬名花有主之时,有个人在悄悄的痛苦,他就是上海滩的青帮头目杜月笙。这个人,是上海滩的头面人物,偏偏对孟小冬敬重有加。
在孟小冬离婚之时,杜月笙为她出头。他提出了让梅交四万元,作为了断。梅兰芳为此卖了一处房子,努力筹款。但,孟小冬没有收。孤傲如小冬者,岂是贪图这点钱财的。
多年承蒙杜月笙的关照,这个粉丝,终于走入孟小冬的心。他想,男人就要这样的顶天立地。能够遮风挡雨,说话掷地有声。
当四十三岁的孟小冬,嫁给六十三岁的杜月笙时,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人物,早已经不复当年。且是一个卧病在床的糟朽老头了。
杜月笙要给她一个名分,将来能够分得一点家财。孟小冬也是精心服侍,端汤送药,直到杜月笙离世。
孟小冬的演艺生涯,也早早就结束了。在她四十二岁那年,以余叔岩嫡传弟子身份,登台表演后,便宣布退出舞台。
她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她茹斋念佛,修习佛法。1967年,她去了台湾。1977年,她离开人世,享年7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