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烛火

  十八的月早已爬上中空，初冬的夜，除了那轮红色的残月，能够在这深夜给人一点温暖外，就只有那点缀的星，扑闪扑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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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江回到雪峰村当夜，失眠的他透过窗户，正好将残月望了一个准。

  红色的残月，像那摆在祭台的烛光，照映着那年月圆之夜，元宵佳节共团圆，阿公携孙点宵火。

    13年前，雪峰村因为高海拔，下了一个月的冻雨，村庄因此就像冰封了一样，那山那水，那树那草全部裹了一层厚厚的冰，像冰糖葫芦大神来到人间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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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小孩子非常喜欢，滑着雪橇，从山顶梭到山下，但厚厚的冰雪也冰封了来自现代世界光明，每晚只能守着一根蜡烛，通过微弱光明点缀着村庄。

    春节即将结束，因为雪峰村离镇很远，或许是被电工忽视了，又或许因为偏僻而抢修艰难，反正到了正月十五，依然没有通电的迹象。

    早上阿江在被窝爬起后，就被阿公叫到他的房间:“江伢子，今天怕是又不会来电了，十五家里要亮堂堂的才行，待会吃完饭，跟阿公一起去坝上，咱去买一些红蜡烛 ，晚上点起”。

  阿江回道:“要得咯”。

  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时刻，少年阿江没过瘾，一定要拉着雪橇边走边玩到坝子去。怜爱孙儿的阿公也就没拒绝他的想法。

  于是，一个驻着铁棍的老人，一个快与老人齐高的少年，还有一个竹木做的雪橇被拖拉在后面。遇到下坡时少年就坐趴在雪橇上，俯冲而下，然后在路边踢着冰块等那老人。

    虽然路滑难行，十几里的路在少年的走走停停和老人那坚毅的步子下，也只花了个多小时。

    来到坝子上，人头攒动，都是冲着元宵节过来采购的。但最多的倒还是红蜡烛和各类小树苗，有可成才的杉树，有可结果的桃李树，也有只开花的桂花树。

    阿江拖着雪橇跟在阿公后面，看着阿公亲切的跟一个个老头握手聊天，其中听得最多的就是:“哎呀，老不死，几年没见，你身体还是这么硬朗啊，还是跟三十年前在落水洞一样……”

    阿江觉得这些老家伙真无聊，无奈只能将目光投向那些果树。

……

    最后阿公遇到熟人聊了一个小时，花了十分钟买了两包红蜡烛，一把杉树苗就开始返村之路。把东西绑在雪橇上后，阿江像一个纤夫一样开始爬坡拉车。

  出门的路是那样顺畅，回去确花了双倍的时间。

    阿江，看着窗外的月亮一点点爬升，那月光像极了点亮元宵的红烛。恍惚又看到阿公在和熟人攀聊，但听不到，也不知道阿公在说什么，又好像在说:“江儿，你走出门很顺畅，但回来确将不再是双倍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