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被送走了,可他的那些话却在黎叔耳边挥之不去,虽然他的目的很阴险,可这事实却是如此明显。如何应对眼下的时局呢?黎叔彻夜难眠。
眼见黎叔和大段已经撕破脸皮,大家纷纷站队表态。不出所料,黎叔的处境那只有大写的尴尬,举目望去,站在自己这列的寥寥无几。除了之前受过小恩惠的文艺界几个代表还算有点脸熟,其它几位破衣烂衫更像是丐帮弟子,黎叔表示根本不认识,恐怕是挤不过大段门前的人流,不得已来自己这边混碗粥喝。可是即便如此,这门前还是太安静了,甭说搞什么游行示威,就连菜市场都比这热闹的多。
黎叔没办法,他觉得这北京城确实好,可想要落户那是太难了,即便自己多年奔波,到头来免不了还是要离开。算了,走吧,黎叔叹息道:我静静的离开,正如我悄悄地来,你挥一挥衣袖,不必吵闹这北京的夜,也无需为我的记忆,留下一滴眼泪。
就在黎叔准备离开时,卫兵报告有洋人来送礼。听闻此言,黎叔稍显吃惊,莫不是找错门了吧?把总统府错当了总理府。
“告诉他这是总统府,国务院不在这”黎叔心不在焉的答复。
“他说就是要拜访总统府”卫兵肯定的回答。
来找自己的,黎叔心中不禁暗喜,这欧美势力正打得不可开交,想不到还有人惦记着自己呢,“请!不,快请,快快请”他又吩咐道,“茶,不,上茶,上好茶。”
很快,一个身着西服的高鼻子进来了。黎叔一看,认识,这不是美国公使芮恩施嘛。黎叔一高兴,来了亲切拥抱,刚刚脸上的愁云一扫而光,看着一旁的花篮,他紧紧握住芮公使的手“来就来嘛,还这么破费干嘛。”
“应该的,应该的”这公使也挺直接,刚坐下就讨论起时政热点,“现如今欧洲战事已成胶着,双方都无可奈何。大总统认为民国应该何去何从呢?”
“这个嘛”黎叔一本正经的回道,“国之重事,不可轻言,还要从长计议。”
“那总统本人的意见呢?”芮公使进一步询问。
“我啊”黎叔轻叹一声,“我民贫国弱,且刚立国不久,时有动荡,人心思定,不堪与诸强并起,还是先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比较妥当。”
“嗯,总统为国为民,所言有理”芮公使点点头却突然话风一转,“不过却有人不是这样想,鄙人所知,段总理好像对介入欧洲战事很来电。”
哟,看来这美国不光是和我保持通话,还和大段有着单线联系呢?听他这意思,莫不是他们在大段那吃了闭门羹,所以来我这找安慰。这下有戏了,如果有美国这超级大佬在背后撑腰,那黎叔的腰板瞬间就可以硬起来,什么腰间盘突出那还不是药到病除。那些个督军兴许就重新站位了,大段他还敢小看自己吗?想到这些,黎叔暗自高兴,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样啊”黎叔故意装作为难,“那没办法,谁让他是总理,主管内政外交,我也只能附议。”
“你可是堂堂贵国大总统”芮公使提高嗓门,“为什么甘心居于总理之下呢?想想看袁大总统在时,人人尽知民国总统,谁晓得总理是哪个。”
“嗨,此一时彼一时”黎叔摇摇头无奈的说,“想我黎某虽不似袁大帅那般雄韬伟略,却也不忘为国为民披肝沥胆,怎奈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我也是空有一腔热血,只恨无处报效。”
“总统的处境,鄙国政府深表同情”芮公使凑近些说道,“贵国总理所依仗的也不过是日俄而已。现如今我方已得到确切消息,日俄两国明面上是支持段总理统一中国,背地里则预谋做民国的太上皇。大总统就不准备采取点行动?”
“如之奈何?”黎叔摊开双手诉苦,“空有杀贼之心,却无杀贼之力啊。”
“那倒未必”芮公使四下看了看低声说,“倘若有鄙国支持,大总统可敢与段总理一战?”
呵呵,黎叔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都这样了,本来就要跑路,现在突然冒出个翻牌的机会,那还有什么不敢的,别说他是大段,就算老袁从土堆蹦出来,那也不再当孙子。
“贵国认为我应当怎么做?”他一脸平静的问,“你们又会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正如大总统所言,为民国之大计,贵国还是不要蹚欧战这浑水的好”芮公使停顿了些许,“至于帮助呢?贵国政府中多位要员曾留学美国,与鄙国政府的关系相当融洽,我想这些都是大总统需要的。”
听了芮恩施的这番话,黎叔很感动,他当场表示要斩鸡头烧黄纸歃血为盟。芮公使摆摆手表示自己对鸡肉不来电,还是牛肉好吃。这么隆重的场合,只是用鸡头太小家子气了,还是牛头大气,黎叔表示赞同。于是他忙吩咐杀牛煎几道牛排,顺便一并挖出后院珍藏多年的二锅头来个中西搭配。
有了美国的支持,黎叔终于有了挺直腰板的底气,他瞬间满血复活。一场围绕着与德国未来关系走向的辩论大赛即将开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