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娜的主播日誌2021-06-07

我有次挂播1小时,去了干别的事,他来了见我没声音,在直播间留言:“喂,妖妖灵吗?我们的主播不见了。”后来,我回复他:“我看到你打妖妖灵了,哈哈哈……”“那你干嘛去了?”我说:“被外星人绑架了。”他说:“外星人啊?那算了,我打不过,救不了你。”超级笋是个挺可爱的小耳朵。有天晚上跟超级笋聊天聊到很晚,他说起自己可能近期回不去非洲的项目了,于是去了江西一个朋友的项目工作,每天起早贪黑,负责工程质量。超级笋给我的粉团起了个名字,叫做“珊瑚”,我很喜欢。成长于海边的我,对大海有着深厚的情感,珊瑚真真是应景了。那天,只有我和超级笋在直播间,他突然收起了滑稽的油腻腔调,很认真地说:“主播,我很喜欢你,我们加微信吧。”我也挺喜欢这位小耳朵,但是要去到加微信这个程度,始终觉得不是很能接受。我说:“关于加微信,我真的好纠结。”他说:“我也好纠结。要不,我把我的微信私信发给你,你考虑吧。”刚看完这句,私信信箱就收到了超级笋的微信。

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是有边界的,在过去,这个边界相当的清晰。而直播让这两个世界的边界模糊掉了。小耳朵们消费主播更多地是为了满足精神需求,甚至是为了满足对亲密关系的渴望。当我们所有的亲密关系给了这个抽象的世界,这个计算数据平台,我想,我们的现实生活是需要超越性的理念。我们对亲密关系的渴望无处附着,我们把这样的期待和渴望附着在了一个电台主播身上。有时候,直播成了大家解压的精神方式。

当超级笋在直播间表白,希望更进一步的依恋关系的时候,他也是在尝试将谈话的语境从公共话语空间变为私人话语空间。我在那时,不能接受这样的请求。而我的回复也仅仅是“纠结”,而实际是拒绝。自此,超级笋就没有再出现在我的直播间里。也许,他感受到了拒绝,不想浪费时间;也许,他就是在个公共话语空间里,享有来去自如权利的千百万人潮中的一位。这样突然闪现,又突然嘎然而止的关系状态,放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可能需要时间的去适应,甚至会带出难过不舍的情绪并持续一段时间,而在直播间里,一切都流转得很快,因为是直播间,这样快速流转显得合理且无从挑剔。

有天在我直播间人很少的时候,荒泽进来了。那次是我第二次在直播间见到他。他一进来我就想起了他给我发的私信,语气极其不客气的私信。我问他:“你是哪位?私信我没看懂。”他说:“上次有个女生在你直播间说想自杀,那时候我也在,你记得吗?我是想提醒你去留意一下那位女生。”我想起来了,那位警察先生。我说:“你是那位60多岁的警察先生是吧?”“对的,但我的职业不要再提起了。”我也意识到,他的职业身份在直播间有点敏感,说:“是的,确实。没想到你对那位女生这么关心呢。也是因为你的职业关系吗?像我因为是心理咨询师,所以是有一些职业上的敏感和共情,你又是出于什么呢?”他说:“其实我和你的工作性质,没有太多本质的不同,都带着悲天悯人人本主义特色。”他这么说,我感受到了一个看似硬汉子的形象之下,那颗柔软而温暖的心。我说:“我理解你很想通过某种方式去拯救她,但事实上我们作为她现实生活中外围的人,我们很难真正去拯救什么人。”说完这句话,我想起了孙仲旭,《麦田守望者》、《岛上书店》和《1984》的译者,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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