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老屋

2007年5月6日

        老屋卖给别人了，买主捎话来，让母亲去搬自己的东西，我便陪了母亲回去，顺便再看一眼我生于斯长于斯的老屋。

        老屋是外公从前留下的，坐落在太和镇街上，距县城约莫一小时车程。我打小生长在那里，这个紧靠涪江的小镇便是我的故乡。我曾经为之骄傲，因为小镇是全国有名的蚕桑之乡，爱国实业家张森楷曾经在此创办蚕桑公社，1957年的全国蚕桑会议就在这里召开的；更让我引以自豪的是在小镇的古楼山上曾经发掘出世界第二大恐龙化石——合川马门溪龙，小镇因此而被称作马门溪龙的故乡。如今，随着老屋的易主，我仿佛离它越来越远了，长街、老黄桷树都成了最深情的记忆。

        到老屋跟前时，它已经变了模样。门被人家重新漆过了，陋巷的小门被封闭了，在侧面重新做了一道门供人进出，虽然觉得别扭，却明白这已经是人家的自由。来到老屋的阁楼上，我收拾我的东西，只有一个皮箱，里面是我大学时的一些书信和文稿。表嫂说这些东西只能当废纸卖，我笑答，你不知道它的宝贵，全是情书啊，万一哪天我出名了，这些书信可以结集出版的。其实，我也真说不清为什么要保留它，或许是对过往的怀念与珍视罢。

        母亲把大部分旧东西分给了近邻，剩下的打了包寄放到姨妈家，准备待我放热假时再搬走。老年人更珍惜旧东西，不知是怀旧还是一种固有的美德。

        中午是在从前一个街坊那里吃的饭，饭毕我和母亲道谢他，邀他以后到县城来玩，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和这熟悉的小镇生分了，有了一层淡淡的隔膜。

        离开的时候，我再次看了一眼老屋，熟悉却陌生。再见了，老屋，再见了，我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