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却是自己的大学同学,罗文。
原来,自从杨歆玉自己离开了b市,罗文一直都在打听她的下落。一直找她,她离开时候换了手机号码,也断了所有朋友的联系。三年来,除了父母,杨歆玉没有再和任何人联系过。
近半年来,罗文好像从杨歆玉父母那里打听出杨歆玉在A 市,就一边考察公司发展情况,一边寻找杨歆玉。
一个偶然的机会,从客户那里知道有个叫杨歆玉的住在这里,并找了过来,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她?
看到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又似乎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想起刚才的一切,罗文开口了“小玉,以后出门注意安全,回家太晚就打车,别再被吓到了。”
“嗯,好的。谢谢你。”把杨歆玉送到宿舍楼下,罗文说“我明天再来找你,晚安!”
“晚安!”
第二天一大早,罗文很早就发消息给她。
“昨晚睡得好吗?本来今天想约你一起吃饭,但是有事需要回b市及时处理,下次我来再约你一起吃饭。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想了想发了条消息过去。“谢谢你。”
“好的,那我先回b市了,过几天再过来。”
“好的。”
转眼就到春节了,他两也偶尔联系,但是太多的忙碌,让他们也只是简单的问候彼此。
春节过后上班不久就到了情人节。艳丽的鲜花迷人眼,喜庆的气氛醉人心。
“城市的夜晚霓虹灯璀璨,点亮了黑暗赶不走孤单。午夜和白天不停地交换……”
下班后的杨歆玉一个人走在街上,随着街上服装店橱窗里传出的《没有你陪伴真的好孤单》。更加增添了她心底的忧伤。
又是一个人的情人节,以前每一年的情人节,杨歆玉都是一个人。唯一的安慰就是打开qq玩游戏,总能收到苏杰哥哥送的小可爱礼物。虽然都是一些游戏装备,但在杨歆玉心里,却是无比珍贵,因为她自己可舍不得花那些钱去充值买游戏装备。
虽然不曾见面,但是在她心里,苏杰哥哥已经是她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人了。
而且每一个节日,苏杰哥哥都不会忘记,每一个节日都会收到不一样的惊喜。这多少能给杨歆玉波澜不惊的生活带来一些喜气。
到这A市已经三年了,但是她和苏杰哥哥也只是保持着网络上的联系,电话都很少打。只是在她找工作面试前,苏杰哥哥专门长途电话对她进行职场技巧的培训。
苏杰在C市,而且他也很忙碌,再说对于一个有家室的人来说,他两的关系,如果见面了,多少都会让人感到有些尴尬。而且听说很多网友见面后,见光死的比较多,所以一直还是不见为好。
他们一直维持像师友,又像亲人一样的关系。而在这样的节日,苏杰也一定会抽时间给他打电话。他相信苏杰,而且这也是他们的约定,只要是苏杰哥哥打来的电话,不管她在做什么,不管在哪里,她都会接。
而杨歆玉有事找他的时候,就先发qq消息,如果消息不回再打电话。电话打通响铃一声就挂断,如果苏杰哥哥方便和有空会及时回过来。苏杰哥哥还告诉他,他有两张卡,而杨歆玉能联系的是专为他一个人而用的专卡。杨歆玉很平凡,她觉得苏杰哥哥也是繁忙的领导,用两张卡也不足为奇。
但是杨歆玉也总是开玩笑地说:“其实你有空就可以直接接起来啊,还是你要帮我省电话费呢?”
苏杰笑笑,“以后你会懂!”
因为要等苏杰哥哥的电话,而且自己心里对他的特别的情感。杨歆玉今天推掉了所有的聚会与邀约,其实她常常这样子。拒绝所有的暧昧,只为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她觉得心里有苏杰哥哥,却和另外一个人约会,吃饭,这是一种犯罪。
然而,在她的新租屋里,一直快要等到深夜0点,她也没有等到苏杰哥哥的电话。罗文倒是发来了祝福的消息,还打了电话,她都以忙碌为由,匆匆挂了。她只是怕苏杰哥哥打来时候占线不好。
然而,时间越来越晚,杨歆玉心神不宁地为他担心起来。三年来,他从来不曾出现过失约的情况。那么今天是有特别的事情吗?有什么样的事情,会重要到让苏杰哥哥忘记了打电话过来。今天的夜令杨歆玉感觉特别漫长。
没有电话,电脑上也没有收到任何邮件,任何礼物。她心里没有责怪,更多的只是担心。
杨歆玉打开游戏玩着,一直玩到凌晨两点半,她再次看了手机,以为手机坏掉了,或者停机了,然而手机一切正常。因为手机屏幕干净,qq和微信也异常安静。她累得想要睡着,但是,她又怕自己睡着了,就错过了苏杰哥哥的电话或者消息。夜已经很深,或者说凌晨越来越近。她就那么抱着手机在沙发坐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平缓的铃声把她唤醒,她兴奋地赶紧看手机,却又是失望,原来是又该上班了。她站起来,快速地洗漱完毕,然后画上精致的妆容。出门前再次看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因睡眠不足而出现的黑眼圈,再精致的妆还是无法全部遮盖。但是勉强微笑起来的样子,还是令自己满意的。
苏杰哥哥教她的,要想在职场混得好,首先必须学会不论在任何时候,都能挤出微笑。说是挤出,一点都不夸张。因为有时候,确实会有让人郁闷的烦心事,但是,习惯了的表情。心底流泪,脸上也可以笑得没心没肺。
到办公室后,一切如常,忙碌反而让杨歆玉觉得忘记了忧伤。
半个多月后的一个白天,天黑沉沉的,紧接着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杨歆玉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审阅着上一个月的销售业绩报告。熟悉而又久违的qq头像闪出一条消息。
“玉儿,对不起,没有在情人节那天打电话给你。你生气了吗?”
半个多月的时间,让杨歆玉觉得一切忧伤都可以消化掉了,又或者说,她从来不会生苏杰哥哥的气。自己等了太久太久。她放下文件报告,快速回复。
“你还好吗,我没生气,就是没有你的消息,我很担心你。”
“玉儿,以后也许我都不能陪你了。请原谅我。”
杨歆玉盯着那几个字,久久不知道怎么回复才好。她多希望这一切晚一点到来。可是现在他说出来了,虽然她多少次想过他们最终分开的结局。可还是觉得辛酸泪水全都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拿了抽纸转身擦眼泪。qq安静了好久,第二条消息出现了。
“玉儿,对不起,我不想伤害她,可是我也不能耽误你,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已经六年了,是我在拖欠你。你应该找一个完全属于你的,更好的人嫁了。在我心里,一直努力,越来越完美的你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而我已经给不起你最好的一切了,如果早点认识你多好……”
泪水从杨歆玉漂亮的大眼睛里不停地涌出来,她抬起头,可是也止不住泪水,更不能让即将涌出的泪水回流。
她拿纸巾不停地轻轻擦拭泪水,还好他们公司新推出的雅颜系列化妆品,能完全与肌肤表层融为一体,而且妆容不轻易花。否则,她今天一定没办法走出公司大门了。
她又陷入了回忆中。qq聊了三年,又电话联系了三年,六年的时光,点点滴滴的过往感觉都历历在目。那个在电话那头,网络那边的人,她有过多少次的幻想,如果有一天见面,会是什么样子,彼此之间还会像网络里一样熟悉吗?然而这一切幻想,在还没有见面就破灭了。
那个与自己互相支持,互相鼓励,一起走了那么多年的人,今天就要彻底离开了。也许也是时候该各自分道扬镳了吗?父母催了多少次自己的婚姻,而自己连个男朋友都不曾带回家过。
杨歆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她又不得不信,这一切不是要在预料之中吗?
潇洒自如的她,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她觉得自己那么不堪一击。
她无法再继续工作,她必须先让自己的心静下来,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行。她跌跌撞撞走出办公室,叫过助理凌云交代:
“我突然不舒服,要请假去看一下,如果有人找我,请打我电话。”
“杨总监,没事吧,要不你稍等,我汇报一下,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可是现在外面正下雨,打车很难。”
“没事的,我先走了。”
走出公司大门,杨歆玉连伞都没打,就那么毫无知觉地走进瓢泼大雨中。无情的雨水无情地冲刷下来,好像想要帮她把忧伤冲走。
泪水混合着雨水,滚烫的泪,冰凉的雨。不知道混合以后最后的温度是否依然会让人受伤?
她知道她没错,苏杰哥哥的选择也没有错。可是,难道是自己太脆弱了吗?
杨歆玉失魂落魄地在雨里走着,她只顾往前走,到路口她根本没有看红绿灯就走了过去。
“滴滴,滴……”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她已经倒在大雨中。
……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看到医生忙忙碌碌的身影。还似乎听到声音“请问你家属在外面吗?”
她睁不开眼睛,她好想说话,可是她却发不出声音。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睡着了没醒。可是这些声音听起来那么清晰。
“医生,我是O型血,麻烦你快救人……”
难道是需要输血吗?可是为什么自己无法张开口说话呢?这到底怎么回事。
杨歆玉感觉身边好吵,眼皮好重,她好想静静地休息。可身边怎么这么吵呢?
当杨歆玉再次醒来是在48小时后了。醒来第一眼看到坐在床边陪伴的是一张陌生的却又英俊绝伦的面孔。
杨歆玉细细打量着这张英俊绝伦的侧脸,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半边脸看上去还算白净。她悄悄欣赏这张漂亮的侧脸的时候。突然主人转过身来,四目相对,杨歆玉突然觉得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她大眼睛眨了眨,没有说话。
“好点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杨歆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先问“我这是病了吗?”
“因为你闯了红灯,所以我没来得及刹车,好像撞到你了。”
她看了一下自己全身,却又感觉不出哪里特别疼痛,疑惑地问:“那我受伤严重吗?”
“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是你那天车祸晕倒了就一直没醒。已经报了警,你身上又没有带证件,也没有手机,所以我在等你醒来。你醒了才能处理这场交通事故。还有我是C市来的,到这里出差,你看如果你也没有什么不舒服,方便的话,我先回去处理一下我的事情。我已经请假两天了,我还有急事要回C市去。”
杨歆玉突然觉得特别内疚,因为自己的错,而连累了别人。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能把手机借给我打一下吗?”
对方递过了手机,她拨通了自己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以后终于被接起。
“喂,你好,这里是昊辰销售总监公办室。”
“凌云,是我,我那天出来忘记带包了,麻烦一会把我的包和手机送过来医院一下。”
“好的,请问在哪家医院?”
她不好意思地盯着面前的男子重复“请问在哪家医院?”
“A市人民医院”
杨歆玉又重复了一遍,挂掉电话。把手机递给了男子。
“谢谢!”
“医药费我已经先垫付了,后面不够的我也会出。但是我有急事,必须先赶回C市一趟。这个是我的证件,如果你不放心,到时候可以到我单位找我。
杨歆玉并没有伸手接证件,却瞟见那个地址。
C市MM小学。
C市,苏杰哥哥就是在C市,幻想着多么熟悉的城市,再看了一眼名字。
普安
她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只是低声说到:“我没事”。
一会凌云把包和手机送来了。普安叫杨歆玉记下了自己的手机号,他也记了杨歆玉号码。然后他必须先回去忙自己的事。
杨歆玉抱歉地说不用管她,先去忙。后来等普安走后,她又向医生询问了她的检查结果,确定没大碍,但她平时就有点贫血,可能心情也不太好,所以才会久久不醒。还需要住院观察两天才能出院。
晚上10:00她收到了一条短信。“你好,我刚处理好我的急事,你好点了吗?”
杨歆玉盯着手机,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
第二条消息又再次进来“你别担心,我明天下午就会过来A市。对了,你的家人不在A市吗?”
“不好意思让你费心了,我亲人都在b市乡下。”
“是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明天见”
她看着手机,没有再回复。更多的羞愧与内疚占据了她的心。普安,一个老师。出一趟差却就这么被魂不守舍的自己给坑了。
第二天下午15:00。普安出现在病房里,而此时杨歆玉正忙着办理出院手续。她已经在医院呆了四天,这对于努力工作的杨玉来说,落下了四天的工作,即使上司不找她麻烦,她也实在是想去工作了。再说了医院这种地方,只能更添人的伤感。
普安到病房里,没看到病床上的杨歆玉,打电话给她。
“喂,你好,请问你现在在哪里呢?我在你病房里。”
“我在一楼大厅办理出院手续……”
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不一会,那个令杨歆玉会脸红心跳,而且看到他感觉有太多负疚感的普安出现在她的面前。
“医生检查确定没事了吗?你到那边坐着等我,我一会办好了拿给你。”
没有商量,她手里的单子就被他夺走了。她只好乖乖走到椅子上坐下来等。
办好出院手续后,普安又开车把杨歆玉送回她的出租屋,说是去接一个朋友就走了,杨歆玉也没有邀请他进去。这出租屋杨歆玉刚搬过来两个月,离单位很近,最主要的是租的房间里有网线有电脑,想上网就不用跑到网吧里面去了。
此刻杨歆玉一个人待着,离别带来的的伤似乎还在隐隐作痛。而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努力工作的,只有不停地做事情,才能让她没有时间难过,没有时间感觉到痛。
出院后的杨歆玉,拼命似的工作,感觉一天到晚像个陀螺转个不停。也许她是想要忘记那些有苏杰哥哥陪伴的日子。忙碌的日子里,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qq里全都没有一条苏杰哥哥的消息。或许他真的走了吧!这么久了,杨歆玉还是忍不住发了条qq消息过去,屏幕提示“对不起,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的好友,无法发送消息。”
他真的就这么走了吗,走出了她的生活,从此再没有他的指导与帮助。再也不会因为他的一条消息,一句问候就欢天喜地一整天。
杨歆玉犹豫了许久,轻轻删除了他的qq,再次打开微信,会不会微信还在呢?她发了一张笑脸。依然和qq是一样的提示。
杨歆玉突然意识到一切属于他们的回忆,或许从今天开始该锁上记忆的门。
她从来就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对待感情更是,所以,她在心里想。是时候该彼此放手了。也应该彼此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终于到下班时间了。杨歆玉也觉得自己精疲力尽,需要好好休息。她刚走出公司的大门,就看到门口等着的罗文。罗文看到她,飞快地小跑到她身边,左看右看,然后才开口。
“小玉,你没事吧!听说你出车祸,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罗文自言自语。
杨歆玉朝他笑笑“这么快又处理完b市公司的工作了吗?”
“还没有,就是刚刚听到一个哥们说他哥哥到A市来出差,然后倒霉撞到一个闯红灯的女孩,还说了叫杨歆玉。我一听,就立马开车过来了。我真担心你会出事。”
听着罗文的诉说,杨歆玉真想说“我没事,”可是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杨歆玉不是个随便可以将就的人,更不是轻易可以改变习惯。所以,爱一个人也是如此。不会因为爱的人离开了,就会去接受别人。然而,杨歆玉实在不知道应该和罗文怎么说才好。要怎么说,才能把拒绝带来的伤害降到最低。杨歆玉只感觉自己智商不够用。
她心事重重地跟在罗文后面,上车,又心事重重地来到了吃饭的地方。正在她凝神沉思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想起。
是哥哥杨航的电话。
“小玉,你在忙吗?端午节的时候你有没有时间回家。如果有的话,到时候我来接你。”这时候杨歆玉才想起快到端午了。
“应该没什么事会放假吧。到时候提前电话联系。”
她挂了电话,罗文已经把菜点好了,把菜单推到她面前。
“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加的。”
杨歆玉看了一眼菜单。轻声说道:
“不用了,这些我们两个都已经吃不完。”
“你应该多吃点,你看你现在都已经这么瘦了。”
杨歆玉抬起头朝他淡淡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