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辈子,三段恋情,活成了一生的悲剧

他,在乡村是一个非常能干的人,能说会干,长得粗壮结实,曾经和村子里的一个土霸王打架而不落下风。早在八十年代初,大家普遍还是住在茅草房、土墙房的时候,他就自个修建了几间青砖砌墙、水泥预制板铺顶的平房,在那个年代显得鹤立鸡群。

那个时候,他娶了一个妻子,非常非常的爱她。可是老天喜欢捉弄他,他的妻子得了心脏病,嘴唇发乌,手脚无力。他用一个大背篼背上妻子去看病求医,那个时候没有车,连自行车都是奢侈品。肩膀被勒得死了血,他咬着牙,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东问西。在焦虑的等待中,妻子撒手西去。他一人又用大背篼,将亡妻背上山梁一处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亲手挖坑埋葬。

这是他人生的第一处悲剧,其实本来可以避免。同时代很多技不如他的人,娶的老婆健康壮实的,后来生儿育女,生活越过越幸福。而他在娶妻子之前,妻子已经得了心脏病,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娶过了门,没有留一下子女就走了。

人生的选择往往没有第二次重来的机会,每一次都要尽可能的小心考虑。

当时他还年轻,只有二十多岁,翻开一页,重新来过,也许是一个不错的开篇。只要他再找一个妻子,也不是很困难。在农村,有本事,只要人品没有多大的污点,以他的条件,找一个老婆过日子还没有多大问题。

问题出在然而上。他妻子去世后,消沉了一段时间,就振作起来,开始饲养了一大群鸭子,日子过得也挺滋润的。他养鸭子不是固定在一个地方,从一个地方赶到另一个地方。秋天稻谷收割之后,田野里变得空旷起来,鸭子大军将撒落在田间的稻谷粒一颗颗地收归到肚皮里。一个田里的谷子粒毕竟有限,就需要赶着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他的能干就展现得淋漓尽致:一个人挑着鸭棚,走南闯北。鸭棚像一个乌篷船,就像一个活动的家。下面用木头做床底架子,可以抽拉出来变成双人床。上头用竹子做半圆形的顶,用几层竹叶编织在顶上遮挡阳光风雨,也可以抽拉出来。后面也是几层竹编夹竹叶作墙壁,留一个拳头大小的方口为窗。鸭棚上煤油灯,手电筒,煮饭用的简易锅铲、餐具,铺盖衣服等,一应俱全。鸭棚的重量可想而知,他一口气可以挑很远很远。选择合适的宿营地后,放下鸭棚这个移动的家。他又要返回去将鸭群赶到附近来。第三次返回去挑竹子扎成的栅栏,栅栏卷成巨大的圆柱体,两个也是非常的沉重。栅栏挑来后,他要抓紧将竹子栅栏在挨着鸭棚的田里围成一个大圈,当作鸭群的临时圈舍,然后将鸭子赶进去。

暮色苍茫中,他还要抓紧找饮用水,到附近村民家中买粮食,生火做饭。蔬菜一般都不用买,淳朴的村民都会体谅出门在外的不容易,热情地送上自己家种的各种新鲜瓜果叶子菜。

就在他忙碌的日子中,不知啥时候,一个女人走进了他,并和一起住进了鸭棚。能干的人到处都会有人青睐,有女人主动投靠,看起来是好事,但成了他人生第二处悲剧的起源。

原来这个女人是有夫之妇,离他家相隔不是很远。这个女人长得高大漂亮,常常和他待在一起,俨然就成了他的妻子。帮他洗衣做饭,帮他赶鸭子,帮他卖鸭蛋和鸭子。和他相处了十余年左右,过年过节和他一起回家,喊他的父母为爸妈。他的父亲去世时,在孝子的名单里没有这个女人的名字,这个女人还哭着大吵一番,觉得自己很委屈,没有一个名分。

很奇怪的是,这个女人的老公不闻不问,如果说不知情也不可能,乡村尽人皆知,他不会不知道,也许是压根不想管。

十几年过去了,这个女人因为有家有口,有丈夫和孩子,没有给他生孩子。她的孩子逐渐长大了,她也慢慢地离开了他。

人生最青春最美好的年华,他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度过去了。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相伴,如果他的头脑清醒一些,他也许不好陷入虚幻的恋爱之中。他同时代的伙伴的孩子都要长大了,他才慌了神,着急的想娶一个妻子。然而,时过境迁,四十多岁的他,找不到合适的女人为妻了。

第三处悲剧拉开了序幕。有人介绍了一个外县的约五十岁左右的妇女,年龄比他大近十岁,他竟然同意了。也许他觉得老了将来有个伴,将就一下过日子也可以。这个妇女外地口音,说话咣当咣当的。有人提醒他,找一个本地离过婚的,或者丧夫的女人,知根知底的,不要相信这个外地妇女。他破口大骂,认为别人不怀好意。外地妇女跟他一起生活了几年,也算得上同甘共苦,日子过得平平淡淡。

很多人痛恨生活的平淡,但是一旦失去了平淡的日子,就会追悔莫及。如果日子就这样如流水一样不起波澜,他也会觉得一些满足了。他几乎完全信任了这个妇女了,钱财放心地交给她保管。突然有一天,他找不到她了,钱财也一同消失。到处找了很久,街坊邻居都没有看到她的踪影。显然,她是精心准备而逃跑了。

他痛苦了很久,真心相待一个人,为什么到了最后,还是要离他远去?

他想不通,他不明白。从不打骂,尽可能地照顾她,为啥没能挽留一颗心啊!

他不明白的是,有些人,注定的是过客,眼前的凑合,都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一个人,从开始就没有想到过好好地和你过日子,几乎你所有的努力,都会被对方选择性地视而不见。

他觉得自己活成了村子里的一个笑话,于是,在妇女离开后不久,他收拾东西,到了沿海一带去打工,过年过节也不回家了。家中还有几个兄弟,都成了家。也许是太伤心了,他不愿意回来。

几年后,没有了他的消息。

有一年春节,他回来了,不是走回来的,而是被抬回来的,回到家中已经是奄奄一息。屈指算来,他大约不到六十岁,在农村,正是身强体壮的阶段,很多七八十岁的老大爷还在田间地头摸爬滚打,他同时代的人要么耕田种地,要么外出务工,同时还带着孙子,而他,孤独地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出走时身体还很结实,归来时,双眼凹陷,身子只剩皮包骨。没过多久,他走完了人生的最后的时刻。

大地多了一个土馒头,山梁间多了一团青烟。

生命都会结束,但他本是一个极其能干,极其健壮,极其勤劳的人,不是偷奸耍滑、偷鸡摸狗、自私自利的人,本不应该这样的度过一生。谁也想不到,他的晚景会是如此的凄凉。

对待生活稀里糊涂,生活也不会认真给人正确的答案,结果就是误入歧途,坎坎坷坷,结局是悲壮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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