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阮籍见孙登

嵇康、阮籍见孙登的不同情景

孙登字公和,号苏门先生,魏国汲郡共(今辉县市)人,好读《易》,喜好清静无为、性格乐观,颓然自得。看他的风貌神仪,若游六合之外。孙登居白鹿(河南辉县西五十里,接修武县界。卢思道《西征记》:“有石自然为鹿形,远视皎然独立,故以白鹿名。”)、苏门二山,曾在汲郡共县北山(苏门山)中,磊石为室,编草席当床、编草衣自覆,冬天或夏天都穿单衣。善啸和弹一弦琴,每次呼啸使人感觉有风雷之声、鸾凤之音。孙登不看重物质生活,别人送给他的衣食财物,他接受后送给乡邻,自己极少保留。孙登是道教中人物,后被人们神化,宋《太平御览》将他视为地仙,宋《南岳总胜集》、元《历世真仙体道通鉴》把他说成是“感赤君得玉砂膏”的得道神仙,卿希泰先生(1927~ 年,四川大学文科杰出教授,四川三台人)认为孙登是道教重玄派的奠基人。现在,有人认为孙登是一个历史上道教隐居传说的箭垛式人物,竹林七贤中的嵇康、阮籍与孙登的故事是累增编创出来的。笔者认为,嵇康、阮籍见孙登当有其事。

《晋书·嵇康传》记载,嵇康(223~262年)师黄老、尚玄学,善音律,精于笛、妙于琴,好仙神服食养生。嵇康尝采药游山泽,遇到游兴正浓,会忘了回家。有时山中樵夫牧者遇到嵇康都称他为神人。嵇康在汲郡山中见到孙登,嵇康便随从孙登游历。《世说新语·栖逸》注引《文士传》说嵇康与孙登共同生活了三年时间,从开始的对话不多到后来无话不谈,嵇康以对待老师的礼节对待孙登,称孙登为隐者、老师是因为当时孙登尚未仙化,出于对孙登的尊重,对孙登思想境界、处世生活方式的一种认可或羡慕。孙登曾对嵇康说:“子识火乎?火生而有光,而不用其光,果然在于用光;人生而有才,而不用其才,果然在于用才。故用光在乎得薪,所以保其曜;用才在乎识物,所以全其年。今子才多识寡,劣于保身,难乎免于今之世矣。子无多求!”大意是人天生就有才能,如果不会用他的才能,才能反而会招致祸端;你性格刚直、才能出众,社会经验少,能避免祸端吗?!后来,嵇康因好朋友吕安的事情受到牵连,他在狱中曾做诗自责:“……昔惭柳惠,今愧孙登。内负宿心,外赧良朋。”(《幽愤诗》)可见孙登在嵇康心目中地位很高,以致在生命即将终结时后悔未能按照老师指的路走。我们可以看做是嵇康有神仙师友孙登的点化,最终仙逝而去。

因为嵇康与孙登熟识的关系,阮籍(210~263年,字嗣宗)与孙登 在苏门山的见面相识也成为一段佳话。历史上,阮籍被认为啸艺高超。《艺文类聚》引东晋袁宏《竹林七贤论》:“阮籍,性乐酒,善啸,声闻数百步。”东晋江微《陈留志》:“阮嗣宗善啸,声与琴谐。”孙登的啸肯定比阮籍的呼啸技艺更高,而且正好以阮籍为陪衬来突出这一点,正如以嵇叔夜善弹琴来衬托孙登的琴技一样。

《世说新语·栖逸》记载,阮步兵(阮籍)尝游苏门山,听说苏门山中有隐者孙登,便去拜访他,见孙登住处有竹实数斛,臼、杵等用品。两人坐在岩石边,箕踞相对,阮籍与他谈太古无为之道以及论生栖神导气之术。孙登萧然、不经意地听着。阮籍让孙登与他一起出仕,孙登悠然笑而不答。时间久了,阮籍认为孙登没什么了不起,便对他打口哨、发出十多声啸,啸声清韵响亮。过了好大一会儿,孙登笑着说:“请再啸。”阮籍于是气沉丹田,又发出长啸。啸音未散,孙登已起身离去。阮籍也惆怅而返。等阮籍离开下山时,孙登感觉阮籍还未走远,便发出四五声啸,阮籍感觉像鸾凤鸣叫的声音,声音穿过树林,山谷、枝叶也受到振动,一会儿犹若飘风暴雨忽至,鸾凤、孔雀缤纷而至。阮籍听后既心惊又欢喜。阮籍回去后,回想和孙登交往的经过,悟出了孙登默然不应是在暗示自己朝代更替之际如何保全自身,那就是谨慎少言。此后,阮籍与人交谈往往发言玄远,从不论人是人非。阮籍与孙登见面时间不长、交谈很少,却使阮籍回去后假借苏门先生发声以寄所怀、写就了近5000字的《大人先生传》。阮籍以大人先生这一形象、明暗两条线索,抒胸怀旨趣,抨击虚伪的礼法制度,体现逍遥自得的人格精神。阮籍对孙登钦佩、崇敬之情也溢于笔端。

孙登、王烈等人是不问世事的高人隐士,因与竹林七贤的交往而青史留名,成为中国文化史上的一个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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