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年1：乡愁如暗恋

看到公众号上有人为此油画配文：“小时候坐夜船过太湖，所经水路岛居便是如此。一见此画，乡愁如许，泪落纷纷。”

今天是小年。

上海的天气很给面子，整个白天晴空万里。

阳光就像开到最大瓦数的镁光灯，亮的刺眼，暖的发热。

风很大，于是没有雾霾。

临近傍晚，夕阳已经隐在地平线之下，只有暗紫色的余晖反射在天边。

马路上车辆很少，车速都很快。

快过年了，这个平时熙熙攘攘的城市，开始进入一种梦幻般的“半空城”状态。

按照惯例，又会有同事问我“今天回不回老家呀？”

也会有亲戚打电话来问：“今天在哪儿过年啊。”

其实我每年的回答都差不多，我现在已经很少回去过年了。

生活在魔都十几年，我早已经举家搬迁，不是没回去过，每次回去都有一种让我有一种讲不清楚的伤感。

故乡还是那个故乡，故乡已经不是那个故乡了。

我常常回想故乡，想冬天厚厚的积雪，踩上去嘎吱嘎吱响，有时候甚至要用点力气才能一步步地在雪中把脚拔出来，再踩下去。

我也常常会去想家里特产的某种吃食，然后在上海四处地去寻找，有时候还会网购，有时候很惊喜，有时候很失望。

不管吃到嘴里是不是那个味道，总之心里有一个小小的角落觉得很安慰：

我还是有一种办法，可以让我和故乡相通相连。

但是如果回去呢？

家里的小伙伴们都发展的不错，有的已经升官，有的已经发财，当初瘦不拉叽的小男生，现在挺着个肥大的啤酒肚，满脸都透着富足感。

他们不太关心你所在的城市，也不大会问及你的工作，这也很好理解：故乡和大城市，生活节奏不同，人际关系模式也不一样，已经是两个生物圈，没有什么资源可以交换。

亲戚们呢？更关心你的收入，打听得无比细致，当听到具体数字时，满脸都是感慨和艳羡，有时候甚至带着一丝丝嫉妒。

他们没有办法理解你担忧的生活压力，如果你想解释日常开销尤其是房贷有多么的沉重也是枉然。说得多了他们甚至会有些不屑，赚的多花的多不是很正常吗？

前一段时间有个声音：逃离北上广。我想说的是，就算你逃离北上广，也回不去故乡了，故乡早已经不是那个庇佑你的故乡，在你成长的这么多年里，它也偷偷地换了模样。

我们当时带着梦想出发，离开故乡，就把自己变成了永远的异乡人。

所以乡愁只要独自咀嚼就好，在每个孤独的、受过伤的夜晚，关于故乡的想象会给你安慰。在想象的世界里，故乡是易得的、宽容的、温暖的，你可以像个孩子一样的蜷缩在乡愁里，得到恢复的力量。

乡愁就像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每每想起来，都是醉人的美与心碎。

只是千万不要想着去见你那个多年前的暗恋对象，否则那些市井的表情、岁月的痕迹都会刺痛你，让你后悔这场冒昧的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