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喝酒……

              一

      穿过曲折的长廊,推开厚厚的木门,眼前豁然开朗:巨型枝形吊灯把偌大的餐厅照得金碧辉煌,大圆桌上,早已摆好了精致细腻的碗盏,红酒杯、白酒杯、分酒器、饮料杯、茶杯像一支小小的仪仗队从高到低依次排列,桌子中央通常是一束绚烂的塑料花,有时也是一缸鲜活的金鱼,玻璃圆桌上已经摆好了凉菜,缓缓转动着……主宾还没有到,先来的客人彼此间并不是很熟悉,瘫在旁边的沙发上各自埋头看手机、翻那些无聊的时尚杂志。

      千呼万唤始出来,主宾打电话来要到了,请客的主人马上起身到楼下去迎接,其他的客人也站起来相迎,主宾到达餐厅,说了两句来迟了的致歉语,于是大家纷纷按级别资历落座。主人或主宾没有发话前,谁也不动筷,终于等到说开始干了,众目睽睽之下,在彬彬有礼的进餐者面前,自己心爱的美食也不好多夹一块。通常入席要碰三次杯才开始互敬每次碰杯大家都要站起来,眼看自己喜欢的美食转到眼前了,筷子已经夹住了,忽听得主人喊,我们集体敬某某一杯,瞧瞧左右,他们均以起立手持酒杯面向某某面露尊敬之色,自己好不尴尬,赶紧丢菜回筷肃立,不是好酒之人,只在嘴边抿了一下,做做样子应付。

        碰了三次杯后,就是轮番敬酒,先是主人按座位顺序敬主宾、敬其他客人,陪客得清楚自己的资历排名,轮番向客人敬酒,此时,人影穿梭,碰杯之声不断,客气之声不断:“感谢关心、谢谢指导、辛苦了......”走到敬酒对象面前,微曲身子,恭敬地说道:“谢谢领导关心,敬领导一杯酒”杯子要低于敬酒对象,对象爽性的一杯饮尽,得赶紧把酒给他续上,又向下一位走去,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动作。好不容易走完一圈,小酒杯里的酒虽然每次都是小抿一下,却也剩下不多了,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来吃点小菜解解酒,不料,回敬的人一串串又来了,又站起来客客气气回应着......。

        敬酒回敬这套程序差不多走完了,琢磨着该好好吃点菜了,不料主宾事情繁多,要起身告辞了,众人立即起立簇拥在后面相送至门口,握手告别,挥手致意,然后做鸟雀散。摸摸肚子,还是空的,瞧见路边有一小面摊,忙奔过去,高声呼道:“老板,来二两麻辣小面!”

                                    二

      百无聊赖翻着手机看朋友圈,电话骤然响起,“喂,老朋友几个整火锅,来不?”“要来,要来”,不管他痔疮复发,不管他大姨妈来做客,当当当打出租车奔赴地点。红红的汤沸腾翻滚着,五颜六色的荤菜素菜已经摆满桌子,早来的朋友已经落座,后来就坐上菜位。麻油葱花芫荽盐巴味精醋等一干调料依次放好,江小白、老山城啤酒在桌上伺候,个人自自觉觉地按爱好倒上。不知是谁喊了声,“干”,没有人站起来,大家欢呼着把手中的白酒啤酒举到中间,清脆的玻璃生碰在一起,特别悦耳,这一杯冰冰凉凉的啤酒正好解了匆匆赶来后的饥渴。一杯碰后,大家不客气,开始涮毛肚、鸭肠,只.见红浪翻飞,牛肉、豆芽、火腿肠、豌豆尖等在锅里起起伏伏,桌边响起老饕们被麻辣烫得呼哧呼哧声......。

      过足了嘴瘾,需要冰凉的东西来震震肠胃了,又有人喊干了哟,在一阵叫好声中,一杯啤酒又下了肚,如此以往,三两瓶啤酒不知不觉下了肚,有了一点微醉的感觉,上厕所的念头越来越急。“哗啦啦——”,一泄为快的感觉真好,好像酒意也减了不好,重回饭桌,朋友劝道:“再来一瓶如何?”“好,再开一瓶!”“酒酣胸胆尚开张”、“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这些诗句一下子涌上心头,豪气顿生。主动拿起酒杯,去敬酒了,半杯半杯的好像全变成白开水了,倒进嘴里竟然甜丝丝的,朋友间开起了半荤半素的玩笑、讲起了半荤半素的段子,酒桌旁笑声不断,到厕所的人也络绎不绝…..

        锅里的菜渐渐少了,墙角的啤酒瓶越来越多了,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有人提议,散了吧,大家说好,就各自回家了。

      回到家打开门就直奔卫生间,一面高喊:幺儿,老娘喝麻了,倒杯开水来!”

                            三

      月亮升起来,山寨静悄悄。

      弯弯的月牙儿已经挂在高空,最亮的那颗星星已经在闪烁,天空西边还有几缕残红,雀鸟归巢,鸡鸭回窝。天色尚明,青石板院坝的葡萄架下,一桌简单的农家饭菜已经摆好,菜都是农家菜园自栽自采自炒的:清脆的糊辣壳拌黄瓜,碧绿的蒜粒凉拌豇豆、红黄相间的番茄鸡蛋汤、黄绿相间的韭菜炒鸡蛋、蒜苗炒腊肉、炒飘儿白、从城里带来的卤菜。老爸老妈等一家人洗去劳作回来手上的泥土入座,桌是石板桌,椅是竹制的凉椅。老爸搬出了他的瓦制酒坛,坛里是泡了一年多的自制葡萄酒,小心剥开泥土封盖,酒的醇香扑鼻而来,倒满了满满一小瓷盆。轻轻抿一口,醇厚酸甜,如同饮料,于是满满倒上了一杯,敬爸敬妈。小山村太寂寞,儿女回家的次数有限,老人家开心地享受着这热闹,享受着天伦之乐。隔壁邻居勤劳,不到天黑不进屋,他们一收工回家,热情的老爸老妈也叫他们来喝酒吃菜,院坝的路灯开起了,那些虫儿蛾儿也快活地围着灯光飞舞,小黄狗小花猫眼巴巴地守在桌子周围,好奇的小孩不时丢个她们一块猪耳朵,它们争夺一番后就坐在了小孩身边。

      人多了,喝酒的气氛也就热烈了,老爸说:“划几拳吧,不会划拳的石头剪子布,不喝酒的和喝茶喝汤都可以!”寂静的山村有点喧闹了,为了逗老爸开心,尝试着划拳,差点把“两爷子好”喊成“两弟兄好”了,孩子们争先恐后和外公外婆石头剪子布,这是他们的强项,胜了就不停地跳跃欢呼。喊声是能降低酒精浓度的,不知不觉之间,一盆酒已经见底了,酒量甚好的老爸扔没有一点醉意,我们已经感动醉意朦胧了,说话开始反反复复颠颠倒倒了,妈说不喝了吧。撤去了残杯剩盏,泡上了一壶浓茶,大家开始吹牛。头亦昏昏然不知所以然,仰躺在凉椅上,看青空繁星,沐山风月色、听流水蛙鸣......

      抬眼往厨房,老妈正躬着身子在厨房洗碗,“哎呀,我的妈呀!......”

    喝第一种酒:累;喝第二种酒:爽;喝第三种酒: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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