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故事（22）——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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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三十二年前的一段往事，一段自己亲身经历的、与房子有关的故事。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商品房的概念还没有提出来，国家实行的还是福利分房制度。那一年，还没有成为我太太的小朱同学大学毕业，服从组织分配到江西省经济管理干部学院做老师。江西经管院在南昌市青云浦区小兰乡，属于昌南，从昌北的江财去昌南的经管院要穿过整个南昌市，需要耗时两个多小时。说实话，字面上讲是学院，实际上就是干部培训机构，第一次到经管院，我五分钟就把校园走完了，虽然不能说是破破烂烂，但与我们江财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有天壤之别。还没有走完，我就决定，不能让以后要做我太太的小朱同学呆在这样的地方。

        在办公楼的尽头，我碰到了八一工会的同学詹虹虹，这个在学校读书就很熟，而且一起参加过江西省大学生暑假调查团的老同学，听说我的女朋友分到这里，十分热情地告诉我，别小看这个小小的经管院，虽然规模不大，人也不多，但工资福利待遇却非常好，她才工作两年，已经在市区包家花园象山路分了一套房子。原来，比我大五岁的她，居然与一同分配在经管院的八一贸经黄志坚结了婚，俩个一九五七年生的南昌人，一毕业一偶遇一结婚就分到了一套房子。那天下午，还专门请我和小朱同学去包家花园参观了他们的住房。

      在那个年代，在南昌市有住房，那是非常非常令人羡慕的事情。人生总是有那么多神奇的巧合，在离开詹老师家里，准备走的时候，小朱同学居然偶遇初中女同学赖雪琴。原来，赖雪琴大学毕业也分配在经管院，而且也结了婚，而且也分了住房，而且就住在詹老师的楼下。于是，我们又到赖老师家里，认识了她那个也姓赖的丈夫。老同学偶遇相见，小朱同学和赖老师都是非一般的高兴和快乐，当听说我是江财留校老师，这对热情的“双赖老师”，居然鼓动刚刚毕业的小朱同学赶快和我结婚，说学校还有房子没有分完，只要结婚就可以分到一套房子。

        离开包家花园，送小朱同学回小兰的路上，我们俩个人都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虽然双方都心有灵犀，但是，要开口说结婚，还真的有困难。就我而言，虽然不能说是穷困潦倒，但即使不是潦倒，穷困是肯定的。而且思想上也还没有准备好，结婚就意味着成家，就意味着做家长的责任。但是，结了婚就有房子分，在南昌市拥有一套福利套房的吸引力实在太大。所以，最后我提出来，先让小朱同学进步核实情况，如果真的有结婚证就可以申请分房，建议考虑先打结婚证，把房子分到了再说。那个时候，任何单位都不是要做房子就可以做的，有住房的单位实在不多，一结婚就有房子的单位就更少。在恒湖农场长大的小朱同学当然十分清楚，于是就点头赞同了我的意见。

        应该是国庆前的一个周末，我和小朱同学约定去江西日报社胡叔叔家里玩，这个时候，小朱同学已经和胡叔叔、钟阿姨一家非常熟悉了。在胡叔叔家里，小朱同学告诉我们，经管院在包家花园真的还有几套房子，结婚真的可以申请分房，而且是三房一厅的套房。这貌似天上掉下了的喜讯，让本来一直都因为分配到经管院这样的单位，而严重不满意的小朱同学和我喜出望外，就连胡叔叔和钟阿姨都说是因祸得福，什么单位不好，有房子的单位就是好单位。于是，在胡叔叔家里的那个周末，我们决定打结婚证，并畅想着把家安在南昌市，以小朱同学为主，反正我去学校上课有校车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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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有点搞笑，凭俩个人单位开出的介绍信，国庆节后的一天上午，刚刚满25岁的我，带着22岁的小朱同学在下罗蛟桥镇民政所进行结婚登记，领回了结婚证，期盼着小朱同学去申请分房。后来发生的事，说明我们实在缺乏社会阅历和经验。刚参加工作才几个月的小朱同学结婚申请住房的消息，很快成为经管院的头条新闻，引起了一些未婚大龄青年，特别是女青年的不满，而且还集体向分管后勤的副院长投诉，说工作都没满一年怎么就可以分房子等等。中国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因为有人不满，学校就不批准分房申请。刚刚参加工作的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可用，只好自已安慰自己，反正我们都还年轻，那就等吧，等到工作满一年再说。就这样，满心期盼，以为打了结婚证就可以分到房子的我们，只好空欢喜一场，但是，结了婚却成为事实，人生历程中最为重大的一件事因为房子而草草完成，不仅没有什么仪式，连结婚合照都没有照，而且至今都没有照。

        俗话说东方不亮西方亮，太太单位不分房子，我在江财却迎来了分房子的机会。学校原来建的外教楼——扇形楼公寓，因外教老师移住档次更高的学校招待所，学校决定，把这栋高五层共十套三房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分配给新婚无房的青年老师，每一套由三个老师合住。就这样，在学校小有名气的我在三楼右边那套分了一间房子。因为另外俩个老师家住南昌市，基本上不来住，这套房子实际上成为我一个人使用。于是我花了90块钱在学校后勤处设备科买了一付大床架，利用早上跑步的机会，在学校建设工地上“顺”了七八块松木板作床板，然后把单身宿舍的办公桌椅搬过来，自己动手做了一个书架，把家的构架搭了起来，开始了甜蜜的新婚生活，正式步入属于自己和小朱同学的人生的新时代。从此，小朱同学成为我的太太，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更换。

        当年长像甜美，有点胖呼呼的太太是个可以同甘共苦的福将。正当我们在扇形楼的小窝里为人民财经教育事业努力奋斗时，扇形楼前面的西山头12栋教工宿舍楼建成完工，学校决定将扇形楼作为研究生宿舍，扇形楼的所有住户按照原来的楼层平行搬到12拣。就这样，我成了12栋302套房的主人，真正在西山头教工宿舍区有了一套37.5平方米的住房。当年在江西云山通讯部队服役的武平老乡林雄飞，在胡叔叔家听说我分到套房的消息，请人用云山上好的杉木做了一套家俱，开着卡车送给我。房子里有了家俱，象个家的样子，正好，跟着全若谷老师一起编写的教材正式出版了，居然有五百多块钱稿费收入，于是，我在南昌洪都大厦买了一台17吋金星牌黑白电视机和一台白雪牌冰箱。这就是我人生的第一套房子，第一次在江财西山头安家。后来很多年，在珠海平沙美平新村，在珠海香洲新街花园，鸿运花园，香山人家，每一次安家我都会想起西山头的第一套房子，一套只有37.5平方米的房子。

        这段起缘于分房而结束于安家的经历，是我青年时代最复杂的心路历程，当年因穷困而愁怅，因失望而失落，又因意外惊喜而充满希望，为前途而艰苦奋斗，为成家而四处奔波炒更，为太太调动而低声下气去送礼，都是难以在这篇短文来叙述。在江财安家落户的我，自然失去了在经管院再分房子的资格。于是，我下定决心要把在南昌最南端工作的太太调回南昌最北端来工作。这是后话，以后择机再说。

        怀念西山头，怀念南昌，怀念那段青春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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