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声自留痕(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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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无声自留痕

                          24

〔2013年8月11日〕早起,读孙犁先生《如云集》前4篇,即出门散步。从住处一直往东走,到运河边,恰遇林。他邀我同他一起折回来。

林的头愈光亮了,几近秃顶,脸色也不太好。他说:这几天都到医院打针,等会还得去。

前几年,林曾多次住院留医。他年轻时当兵,驻军湖南,在湘西、怀化、凤凰、永顺一带活动,曾去长沙“支左”。据说,他曾任过凤凰县武装部政治干事,也作过军需官。那已经是半个世纪前的事了。

林转业的时候,是连级干部。他在乡镇工作到快退休时,才调到我们单位任副职,虽无大作为,能全身而退,亦是他自我控制得好,才有此福分。

林既然当过兵,身体素质还是比较好的。他烟酒不沾,何以就那么多病痛呢?连他自己都不甚明了,唯有好好锻炼了。

林告诉我,他有一战友,与他在乡镇同事多年,后调县里任职。退休后,只要不下雨,朝朝都会出来跑步,且时间极准,所跑路线、目的地从不变更。跑步归来,即到市场买菜,提着菜到公园坐一会,趁趁热闹,听听别人的言语,而后回家做饭,身体棒棒的。

他有什么爱好么?我问林。

有时候练练毛笔字,看看报纸、新闻联播呗。林说,退休了,有几个还做事?你到公园看看,那跳广场舞的,吹笙箫拉二胡唱粤剧唱雷歌自娱自乐的,打牌的,吹牛皮的,还不都是那些老顽童?有几个在家坐得住?人老了,还能做什么哦。

林说的是比较普遍的现象。在退休群体中,太多人是这样。或许平时浏览报刊,读过一些文史方面的书,在我的印象中,总有些上了年纪的人,其精神却不老。在他们晚年的岁月,依然笔耕不辍,写出了许多好文章,让许多青壮年自叹不如。

1980年4月,巴金先生在他的《文学生活五十年》一文中,曾写道:“我拿起了笔,我兴奋,我愉快,我觉得面前有广阔的天地,我要写,我要多写。可是留给我的只有几年的时间,我今年已七十六岁。八十岁以前的岁月我必须抓紧,不能让它白白浪费。”于是,这个已经写了600万字的作家,这个“将心掏给读者”的作家,在他的晚年,又写了一本巨著《随想录》。

在我国现代的著名作家中,孙犁先生亦是老有所为的一个。1978年,孙犁先生66岁。此前,历经了“十年荒于疾病,十年废于遭逢”,但他并不为此耿耿于怀,而是坚持他淡泊名利,甘于寂寞的秉性,重新拿起了笔,走向他第二次创作的高峰。

劫后余生,他笔耕不辍。他起始写些散文,多为忆旧之作。他认为“先从回忆方面练习,这是轻车熟路,容易把思想情绪理清楚。

从1979年8月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他的《晚华集》起,他13年间完成10本文集,到1995年1月他写作《曲终集》的后记时,他已83岁。这13年,一个老人,依然平心静气地默默写作,那份耐心,那份执着,那份坚韧,着实令人钦敬。

据有关资料记载,象巴金、孙犁先生这般坚韧执着地写作的老人,尚有茅盾、沈从文、钱钟书、杨绛、冰心、季羡林、黄永玉、张中行等先生。

于是我想,有志者不言小,亦当不言老。老有所为者,已为我们作出了榜样。

吴鸿勇

2018年9月17日夜,整理发,时在广东遂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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